栖霞山,古称摄山,素有“金陵第一明秀山”之誉。深秋时节,枫叶如火,层林尽染,本是游人如织的盛景。然而,今日的栖霞山后山,一片被古老阵法与天然地势巧妙遮掩的山谷之外,却弥漫着一种与旖旎风光格格不入的肃杀与凝重。
山谷入口处,并无显眼门楣,只有两株不知生长了多少岁月的巨大银杏树,如同沉默的门神,金黄的叶片在微风中簌簌作响。这里,便是此次“论道会”的举办地——慕容家在金陵的一处隐秘别院,“银杏谷”。
此刻,谷外稀疏落落地站着几拨人,彼此间保持着默契的距离,眼神交错间,有审视,有警惕,也有毫不掩饰的傲然。他们衣着各异,有的宽袍大袖,峨冠博带,宛如古画中走出的人物;有的身着劲装,利落干练,气息凌厉;还有的披着带有独特民族纹饰的袍子,身上散发着草木或野兽般的气息。
江南慕容家、蜀中唐门、关外萨满、岭南蛊师、西域喇嘛……一个个只在家族秘闻或古老卷宗中出现的名字所代表的势力,此刻竟齐聚于此。空气中,各种隐晦的能量波动交织碰撞,虽未真正出手,却已让这片区域的鸟兽绝迹,连风声都似乎变得小心翼翼。
林家一行人抵达时,立刻吸引了大部分目光。
林霜华依旧是一身月白练功服,素面朝天,青丝仅用一根木簪挽起,在这群奇装异服、气息驳杂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清爽脱俗,却也格外扎眼。她目光平静,步履从容,仿佛只是来参加一场寻常的聚会。身后,林震岳虎目圆睁,气息沉雄,毫不畏惧地回瞪那些探究的视线;林文渊则面带微笑,眼神锐利地扫过在场众人,心中飞快地评估着各方实力与关系。
“哦?金陵林家,倒是许久未见了。”一个阴柔的声音响起,来自不远处一群身着深紫色锦袍、袖口绣着诡异蜘蛛纹路的人。为首者是个面色苍白、眼神狭长的青年,手中把玩着一枚黑玉扳指,正是蜀中唐门这一代的翘楚,唐璜。他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听说林家祖上曾以‘龙吟交感’闻名,不知此次地龙翻身,林家可曾听到些什么?”
这话语带双关,既是试探林家对此次事件的了解程度,也暗讽林家早已没落,祖上荣光不再。
林震岳眉头一拧,刚要发作,却被林霜华一个眼神制止。
林霜华目光淡然掠过唐璜,声音清越,不卑不亢:“唐公子说笑了。地脉龙气关乎神州气运,稍有异动,天下有感之士皆能察之,又岂是林家一门之秘?倒是唐门暗器毒术冠绝天下,对此等天地伟力,想必亦有独到见解。”
她轻描淡写地将话题引回唐门本身,既未露自家底牌,也未弱了气势。
唐璜狭长的眼睛眯了眯,嘿嘿笑了两声,不再言语,只是那眼神愈发阴冷。
另一边,几个身穿厚重皮袄、脸上涂抹着油彩的关外萨满,则用一种近乎野兽打量猎物般的目光看着林家众人,尤其是林霜华,他们似乎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与自然极其亲和、却又迥异于他们信仰的力量。
一位手持骨杖、头戴翎羽的老萨满喉咙里发出咕噜声,用生硬的汉语对同伴道:“这女娃……气息很干净,像山里的清泉,但又藏着漩涡。”
便在此时,山谷入口那两株巨大的银杏树无风自动,叶片发出沙沙的轻响,一道肉眼可见的、如水波般的涟漪在虚空中荡漾开来。阵法开启了。
一个身着青色长衫、面容儒雅的中年男子出现在涟漪之后,他面带和煦笑容,对着谷外众人拱手一礼:“诸位同道远道而来,慕容家蓬荜生辉。栖霞山‘论道’即将开始,请诸位依序入谷。谷内已备下清茶静室,还请暂且歇息,稍后家主自会亲自接待。”
此人便是慕容家负责接待的外事管家,慕容博。他语气温和,举止有度,但周身那股隐而不发的精纯真气,以及操控阵法举重若轻的姿态,无不彰显着慕容家作为此次东道主的深厚底蕴。
各方势力闻言,暂时收敛了彼此间的试探,开始依次通过那阵法涟漪。每通过一人,涟漪便微微荡漾,似乎在进行着某种查验。
轮到林家时,林霜华率先迈步,就在她即将触碰到那涟漪的瞬间,异变突生!
并非来自谷内,也非来自其他势力。
而是来自天空。
一阵极其微弱、但频率高到几乎超越人耳捕捉极限的嗡鸣声,自云端之上传来。与此同时,一股迥异于在场任何能量波动的、带着冰冷精密质感的无形力场,如同最轻柔的纱幔,悄然拂过整个山谷入口。
这力场一闪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但在场之人,哪一个不是感知敏锐之辈?
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头望天,只见蓝天白云,并无异状。然而,那股瞬间掠过的、毫无生命气息、纯粹由机械与能量构成的冰冷质感,却让这些习惯了真气、灵力、巫力等“活性能量”的古老传承者们,感到一种发自本能的不适与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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