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谢海山庄园。
今晚的宴会,是江城上流圈子的一次盛会,名义上是为收藏界泰斗谢海山庆生,实则是一场顶级资源与人脉的无声角逐。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江宇端着一杯香槟,站在不起眼的角落,百无聊赖地观察着这一切。
他的任务,早在把那个锦盒交给秦江雪时,就已经完成了。
现在,他只是一个观众,一个等待好戏开场的观众。
秦江雪一袭白色晚礼服,清冷的气质在奢华的宴会厅中,宛若一朵遗世独立的雪莲。
但此刻,这朵雪莲的处境并不太好。
她的老对手,葛家的千金葛书蕾,正被一群人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央。
“葛小姐真是大手笔啊!这幅宋代李公麟的《洛神赋图》摹本,虽是摹本,但笔法精妙,神韵俱在,价值至少在八百万以上!”
“何止八百万,这可是有钱都难买到的雅物!谢老最喜古画,葛小姐这份礼物,真是送到心坎里了!”
葛书蕾享受着众人的吹捧,姿态优雅地举了举杯,随即,她的视线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了秦江雪身上。
“江雪姐姐,大家都在为谢老献上贺礼,你怎么还两手空空?”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半个宴会厅。
“难道,秦总最近事务繁忙,连给谢老准备一份薄礼的时间都没有吗?”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秦江雪身上。
有同情,有幸灾乐祸,更多的是看好戏的玩味。
秦江雪的指尖微微收紧。
她感受到了四面八方投来的压力。
但一想到江宇交给她锦盒时那笃定的样子,她纷乱的心绪,奇迹般地安定了下来。
她淡淡地回应:“葛小姐有心了。我的礼物,自然已经备好。”
“哦?”葛书蕾故作惊讶,“那快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界呀。我很好奇,有什么宝贝,能比我这幅《洛神赋图》更有分量。”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秦江雪没有再与她做口舌之争,只是对身旁的助理示意了一下。
助理会意,很快,一个古朴的暗红色锦盒被呈了上来。
正是江宇给她的那个。
葛书蕾瞥了一眼那个盒子,不屑地笑了。
“包装倒是古色古香,就是不知道里面是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秦江雪没有理会她,亲自捧着锦盒,走到主位上的谢海山面前。
“谢老,晚辈秦江雪,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备了份薄礼,不成敬意。”
“秦丫头有心了。”谢海山年过七旬,精神矍铄,他放下茶杯,和蔼地笑着。
他对秦江雪的印象不错,一个年纪轻轻就能执掌偌大家业的女娃,不简单。
当着众人的面,秦江雪缓缓打开了锦盒。
一卷由明黄色锦缎包裹的画轴,静静躺在其中。
众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
葛书蕾更是伸长了脖子,她倒要看看,秦江雪能拿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来。
在谢海山的示意下,两名助手小心翼翼地将画卷在长案上展开。
画卷展开的一瞬间,整个宴会厅的光线,仿佛都黯淡了几分。
所有人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
长达数米的画卷上,宫殿楼阁,雕梁画栋,人物百态,栩栩如生。从后妃梳妆,到侍女婴戏,从园中赏景,到乐师弹唱……一百多位人物,神态各异,衣着华美,场面之宏大,细节之精妙,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一股厚重磅礴的历史气息,扑面而来。
“这……这是……”
“好精湛的工笔!这是哪位大家的手笔?”
宾客中不乏懂行之人,已经发出了低低的惊呼。
葛书蕾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虽然高傲,但眼力还是有的。只一眼,她就知道,自己那幅《洛神赋图》,在这幅画面前,被衬托得像一幅小学生的涂鸦。
主位上,谢海山已经完全失态了。
他猛地站起身,几步冲到长案前,连眼镜都忘了戴,整个人几乎趴在了画卷上。
他的手在发抖,嘴唇也在哆嗦。
“纸是明代特有的澄心堂纸……这墨色,沉而不滞……这印章,‘项元汴印’、‘乾隆御览之宝’……天哪!”
他突然大喊一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快!把我那套德国进口的鉴定工具拿来!”
很快,高倍放大镜、光谱分析仪等一堆精密仪器被搬了上来。
谢海山戴上白手套,像对待初生的婴儿一样,一寸一寸地检视着画卷。
整个宴会厅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他,等待着最终的宣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十分钟后,谢海山猛地抬起头,他摘下眼镜,老泪纵横。
他环视全场,用一种近乎于朝圣的,颤抖着宣布。
“是真的!”
“是明四家,仇英的毕生绝诣——《汉宫春晓图》真迹!”
“国之重宝!这是真正的国之重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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