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柳七娘悚然一惊,指尖下意识捻住一枚银针。
温砚猛地抬头看向离他最近的一盏廊下灯笼,【温砚·技叁零·字匠手·守护镇·合】技行中!金光试图稳定周围空间。然而,就在灯笼光芒又一次猝然亮起的刹那,温砚的瞳孔骤然收缩!
在那跳跃不定的、被拉长的昏黄光晕里,他清晰地看到了两个正在痛苦纠缠、彼此撕扯又试图融合的虚影轮廓!
一个轮廓,白发飞扬,身体呈现出燃烧坠落、四肢被无形巨力撕扯的惨烈姿态,正是心鉴古镜中映照出的、江屿坠入归墟深渊的瞬间残影!
而另一个轮廓,身形纤细却决绝,穿着染血的素色旗袍,双手向前伸出,做出捧住脸庞的姿态,周身流转着莲影红梅的光华——分明是此刻苏雅守护在江屿榻前的姿态之影!
这两道属于不同时空、却因“双影叠古今”而纠缠在一起的灵魂之影,此刻竟被这诡异明灭的灯笼光晕,清晰地映照了出来!它们在光中扭曲、拉长、彼此冲突,每一次光芒的剧烈明灭,都像是两道影子在进行一场无声而惨烈的角力,将光晕撕扯得支离破碎!
“双影…灯笼…映出来了!” 温砚失声惊呼,指向那光晕。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苏雅看着光晕中那个染血守护的自己之影与江屿燃烧坠落的残影彼此撕扯,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墨尘挣扎着想站起,牵动伤势又是一阵闷咳。老篾匠紧闭的眼皮下,眼珠剧烈转动,按在地上的手青筋暴起,遍布房间的玉筋丝网络应激般亮起微光,【老篾匠·技叁壹柒·千缠锁·韧】、【老篾匠·技叁贰零·千缠锁·固源】技行中!却无法平息这源自光影本身的诡异共鸣。
陶九知胸口的星河罗盘星辉骤然紊乱,指向四面八方,最终死死定在栖心阁大门的方向,【陶九知·被动·星轨温养】技行中!他嘶声道:“外面…有东西!引动了这‘双影’的残留共鸣!在…叩门!”
话音未落——
笃、笃、笃。
三声清晰、沉稳,带着某种奇特韵律的叩门声,穿透了栖心阁前庭的夜色,穿透了灯笼诡异的嗡嗡震颤,清晰地传入莲心居内每个人的耳中。不急不缓,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敲在人的心坎上。
叩门声响起的同时,前庭所有疯狂明灭的灯笼,光焰竟奇异地稳定了一瞬,那映照出的双影也随之暂时凝固定格。
苏雅与墨尘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墨尘重伤,柳七娘、温砚需维持江屿状态,老篾匠力竭。苏雅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心口的灼痛,用衣袖擦去唇边血迹,整理了一下染血的旗袍前襟。她不能倒,她是栖心阁的主人。
“我去看看。” 她的声音带着疲惫,却恢复了惯有的温婉与镇定,只是眼底深处那抹化不开的忧虑与决绝,比任何时候都深。她起身,脚步虽有些虚浮,背脊却挺得笔直,走向莲心居外。
栖心阁大门前,灯笼的光晕在短暂稳定后,又开始了不安的明灭,将前庭青石小径照得影影绰绰。一个身影安静地立在门外的阴影里,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直到苏雅走近,借着灯笼跳跃的光,才看清来人的模样。
那是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穿着洗得发白的靛蓝粗布短褂,裤脚沾着泥点,肩上挎着一个陈旧得看不出原色的木箱。他面容沟壑纵横,如同被岁月风霜深刻雕琢过的古木,一双手骨节粗大,布满厚厚的老茧和细微的划痕。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并不浑浊,反而异常清亮,如同两点深埋在古井下的寒星,此刻正平静地注视着苏雅,目光扫过她旗袍前襟那暗沉的血梅时,并无惊讶,只有一丝了然。
“深夜叨扰,掌柜的恕罪。” 老者的声音如同枯木摩擦,沙哑却清晰,“老朽行路至此,见贵宝地灯火…不安,恐有灯魂离乱、心光蒙尘之忧。老朽别无长物,唯有一手粗浅的补灯手艺,或可一试。” 他拍了拍肩上那陈旧的木箱,箱体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微的、金属和竹木碰撞的细响。
“补灯?” 苏雅心中警兆未消,面上却不动声色,温婉道,“老人家如何称呼?栖心阁的灯笼,自有其灵性,寻常灯火异动,倒也不足为奇。”
老者咧开嘴,露出一个近乎于无的笑容,牙齿倒是整齐:“山里人,没个正经名号,行里人叫我一声‘老灯匠’,掌柜的也这般叫便是。寻常灯火异动,自然不值一提。但…” 他抬手指了指头顶一盏正疯狂明灭、光晕中双影时隐时现的灯笼,清亮的眼睛直视苏雅,“若这光里,缠着不该缠的影,系着难解的劫,烧着…将烬未烬的魂灯,那便不是寻常了。掌柜的,您阁里,有盏心灯…快熬干灯油,引燃灯芯了,再不挑一挑,补一补,怕是要…灯灭魂消啊。”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苏雅,落在了她身后莲心居的方向。
苏雅心中剧震!这老灯匠不仅能看到灯笼光晕中的双影纠缠,竟能一语道破江屿此刻如同风中残烛的凶险状态!是敌?是友?她袖中的手悄然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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