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在一旁阴阳怪气地插话:“朋友?我看是长公主殿下才对!先生与殿下,关系匪浅啊!不然怎会甘愿随行,还…还那般‘维护’?” 她刻意加重了“维护”二字,暗指灵堂之事。
伏羲放下筷子,目光平静地看向柳氏:“王妃此言差矣。在下被帝王封为书记员,此次跟随于长公主殿下,一路记载美食与各地风情乃是分内之责。殿下身份尊贵,安危关乎国体,岂容邪祟惊扰?在下所为,既是为殿下,亦是尽臣子本分。至于关系…王妃慎言,莫要污了殿下清誉。” 他义正词严,将柳氏的试探顶了回去,更点出“邪祟惊扰”,让柳氏脸色一白。
龙战眼中厉色一闪,随即压下。他哈哈一笑,试图缓和气氛:“王妃失言,先生勿怪。来,尝尝这道‘清蒸银鳞鱼’,乃南疆特产,甚是鲜美。”
宴席在一种表面平和、暗藏机锋的氛围中继续。龙战和诸葛明旁敲侧击,试图套出伏羲的底细和与龙曦月的真正关系。伏羲则守得滴水不漏,言语圆滑,始终将自己定位成一个“有些本事、有些门路、逐利而来”的商人。
宴席接近尾声,一名侍女端着一个精致的紫砂壶和两个小杯走了进来,恭敬地放在伏羲和龙战面前。
“伏羲先生带来的‘云雾灵针’果然名不虚传。” 龙战示意侍女斟茶,“本王也得了些,今日正好请先生品鉴一二,看看是否正宗。”
侍女为两人各斟了一杯。茶汤碧绿清亮,热气袅袅,散发着清雅的兰花香。伏羲端起茶杯,凑近鼻端一嗅,眼神微微一凝。
这茶香…不对!虽然极力模仿,但比起正宗的“云雾灵针”,少了一丝沁人心脾的灵气,多了一股极其隐晦的、带着腥甜感的异香!这是…**蛊香**!一种能让人精神松懈、吐露真言的慢性蛊毒!
好毒辣的手段!竟想用这种方式套话!
伏羲心中警铃大作!他面上不动声色,手腕上那沉寂的暗金蛇纹却骤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灼热感**!仿佛在警示!同时,他体内的玉佩也微微一动,一股清凉的气息悄然流转,护住他的灵台清明。
“王爷好茶。” 伏羲赞了一句,却没有喝,而是将茶杯放下,话锋一转,笑容带着几分商人的市侩,“说起这‘云雾灵针’,在下倒想起一事。听闻王府库中珍藏着一批年份久远的‘南疆血菩提’,此物性烈如火,乃是中和寒毒、淬炼体魄的绝佳之物。不知王爷可否割爱?在下愿以三车‘云雾灵针’交换,价格好商量!”
他直接抛出了一个毫不相干、却价值极高的交易请求!南疆血菩提确实珍贵,但王府有没有、愿不愿换是另一回事。伏羲此举,一是打乱对方节奏,二是试探王府的底线和态度。
龙战和诸葛明都愣住了。他们设下蛊茶陷阱,等着伏羲入彀,没想到对方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突然谈起生意来了?
龙战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伏羲不仅识破了蛊茶(至少没有喝),还敢反过来向他索要王府珍藏?这简直是对王府威严的挑衅!
“哼!” 龙战冷哼一声,拂袖道,“血菩提乃王府秘藏,岂是商贾之物可以觊觎!先生还是专心做你的酒茶生意吧!诸葛先生,送客!”
试探彻底失败,还碰了一鼻子灰。龙战彻底失去了耐心。
伏羲从容起身,拱手:“是在下唐突了。王爷,王妃,诸葛先生,告辞。” 他看都没看那杯蛊茶一眼,转身离去。
走出王府那压抑的大门,夜风带着一丝凉意。伏羲摸了摸手腕上那枚已经恢复温凉的蛇纹,眼神冰冷。王府的敌意已毫不掩饰,甚至开始动用下作手段。这场博弈,从暗处走向明处的冲突,恐怕不远了。
回到驿馆不久,一个穿着王府粗使丫鬟衣服、低着头的小丫头怯生生地送来一个食盒,说是王妃体恤伏羲先生赴宴辛苦,赐下宵夜。
伏羲打发走丫鬟,打开食盒。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点心,还有…一个用普通油纸包着的小包。打开油纸,里面赫然是一小撮品相极佳的、真正的**云雾灵针**!茶叶下面,压着一张折叠起来的、仅有指甲盖大小的薄绢!
伏羲展开薄绢,上面是几行极其娟秀、却力透纸背的小字:
> **“茶有毒,慎饮。王府欲动,万蛇有异。三日后子时,听竹苑后墙,第三块松石。”**
是龙曦月的笔迹!她竟在王府如此严密的监视下,将消息送了出来!她点破了蛊茶之毒,警示了王府的动向,更提到“万蛇有异”(噬心老鬼那边有异动?),并约定了三日后秘密会面的地点!
伏羲将薄绢放在烛火上烧成灰烬,看着那撮碧绿的茶叶,眼神深邃。龙曦月被困“听竹苑”,却并非坐以待毙。她在用自己的方式抗争,也在向他传递着关键信息。
他捻起一片茶叶,放入口中。清冽的灵气和兰花的芬芳在口中化开,驱散了王府晚宴带来的浊气。
“三日后,子时…” 伏羲低声自语。他看向窗外那座如同巨兽匍匐的王府,又摸了摸手腕上的蛇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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