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的办公室,深夜。
灯光将她的身影拉长,投在挂满图纸和写满复杂公式的黑板上。
空气里弥漫着茶叶过度浸泡的苦涩和一种无形的压力。
陆野带来的那份关于“远东贸易”公司的外围监控报告,像一块冰冷的铸铁,沉甸甸地压在桌面上。
“酒店内部号码的来源查清了,”陆野的手指精准地点在报告的一个名字上,“一个后勤采购的副经理,叫王斌。背景相对干净,社会关系不复杂。
初步判断,是被利用了,对方许以重利,让他成了传递消息的‘信鸽’。
人已经控制,审讯结果很简单——对方只要求他留意代表团中我们‘星火’人员的动向,特别是……”陆野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秦念,
“你的行程,以及所有与你单独接触过的对象。”
“目标很明确,锁定我,以及可能接触核心机密的成员。”
秦念的声音听不出波澜,但眼神已然结冰,
“中村健一在交流会上那些看似学术探讨的问题,果然是有的放矢。
他背后的‘远东贸易’,就是‘教授’或‘猫头鹰’在本地的白手套,专门负责洗钱、情报中转和这类披着学术外衣的渗透。”
“我们已经对‘远东贸易’实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立体监控,但其负责人,那个叫钱贵的,反侦察意识极强,近期没有任何异常举动,通讯干净得像一张白纸,似乎进入了静默期。”
陆野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他们在等待下一次指令,或者……上次中村的接触,已经达到了某种目的。”
“什么目的?”秦念追问。
“确认我们对‘星河二号’新架构,尤其是异构计算路线的投入程度和决心。”
陆野分析道,侦察兵的本能让他对细节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以及,评估你本人对这套技术的信心和掌控力。
中村是国际知名的微电子架构专家,他的现场判断,对幕后之人评估你的威胁等级和‘星河二号’的潜在价值,至关重要。”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李文军和吴思远联袂而来,两人脸上都带着连续熬夜攻关后的疲惫,眼神里更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虑。
“秦工,异构架构的通信瓶颈,比我们预想的还要棘手。”
李文军顾不上寒暄,直接将一叠写满复杂数学符号和仿真波形图的草稿铺在秦念已然堆满文件的桌面上,
“我们设计了三种不同的总线仲裁和任务调度方案,仿真结果显示,在多个协处理器高负载并行时,
通信延迟和冲突会导致系统效率急剧下降,有效计算时间占比甚至无法突破百分之四十!
传统的共享总线结构和静态优先级调度,根本无力应对这种复杂的交互模式!”
他的指尖因为激动和疲惫微微颤抖,点在几个用红笔重重标记的、表现糟糕的仿真曲线上。
吴思远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金丝眼镜,补充道,声音带着沙哑:“这就像一条狭窄的公路上突然涌入了大量车辆,却没有高效的交通信号灯和调度规则,结果就是大规模的堵死。
这个问题不解决,‘星河二号’的并行优势根本无法发挥,性能提升将极其有限。我们……我们可能需要对整个通信架构进行伤筋动骨的大手术?”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显然,这个底层瓶颈给了团队巨大的压力。
架构瓶颈。
这是比缺少某种材料、某个精密设备更根源的困难。
它卡住的是系统设计的咽喉,需要的是颠覆性的思路,而非小修小补。
秦念凝视着那些令人头疼的数据和波形,大脑却在以惊人的速度运转。
她没有立刻动用宝贵的每日【虚境实验室】次数,而是首先全力调动着自己融会贯通的知识储备。
计算机架构的本质是管理和调度资源。当前的技术路线基于的是静态、集中的控制思想。
但如果换个思路呢?像自然界中的蚁群、鸟群那样,没有中央指挥,却能通过简单的局部规则实现复杂的全局协作?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纸张,在抽象的逻辑符号背后,看到了无数代表计算任务的数据包在处理器节点间盲目碰撞、拥堵……
突然,一道灵感的闪电,仿佛劈开了混沌的迷雾!
“等等!”秦念猛地抓起桌角的红色铅笔,几乎是抢过李文军手里的草稿纸,在边缘的空白处飞速地画出一个示意图——那不是一个传统的星型或总线结构,而是一个分布式的、节点之间可以直接通信的网状模型!
“我们或许陷入了一个思维定式!为什么一定要依赖一个集中的仲裁器和共享总线?”秦念的声音因为兴奋而略微提高,红色铅笔在纸上划出有力的线条,
“看看这个——我们是否可以设计一种基于动态优先级队列和局部负载感知的分布式调度机制?”
她快速勾勒着:“每个计算节点(包括通用核心和协处理器)都维护自己的任务队列,并实时监测自身的负载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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