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气氛因孙老的质问而凝滞的这一刻——
门外传来了沉稳有力的汽车关门声和脚步声!
一个洪亮却不失威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熟稔的调侃:
“老孙头!大过年的躲家里跟谁置气呢?我老远就听说你的‘顺风耳’罢工了?”
随着话音,一位身材高大、穿着笔挺呢子军大衣、肩章上金色松枝和星徽闪闪发光的老者,迈着稳健步伐走进来。
他面色红润,目光炯炯,不怒自威,周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强大气场。身后跟着一名神情精干、动作利落的年轻秘书。
孙老一见来人,立刻收起所有情绪,站直了些,语气带着尊敬:
“哎呀!首长!您怎么亲自过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陆野立刻立正,敬了个标准军礼,声音铿锵:“首长好!”他认得这位长者,代号“泰山”,是主管全军装备研发与采购的核心领导人之一,地位极高!
“泰山”首长随意摆摆手,目光却第一时间被站在桌旁、手里还拿着螺丝刀的秦念吸引了。一个这么年轻靓丽的女同志,出现在老孙头家,还在摆弄那台精密敏感的设备?这画面太突兀了。
“这位是?”“泰山”首长看向孙老,带着询问,目光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孙老连忙介绍,语气比刚才郑重多了:“老首长,这是隔壁老陆家的二儿媳妇,秦念同志。听说我这机器坏了,过来帮忙看看情况。”他又对秦念说,“念念,这位是赵伯伯。”
秦念放下工具,不卑不亢地微微躬身:“赵伯伯好。”
“哦?陆征家的儿媳妇?”“泰山”首长浓眉一挑,来了兴趣,目光在秦念和打开的机器间扫了个来回,“你会修这个?”问题直接有力。
“了解一些基本原理。”秦念回答得简洁得体。
孙老在一旁忍不住补充,语气带着惊叹,急于分享发现:“首长,您可别小看这丫头!厉害着呢!刚才就看这么几眼,不但精准判断出是功率管烧了,连我这机器有点频率微飘的老毛病——就是您以前也提过一句的那点小瑕疵——都给她一眼看出来了!还说修好了能试着给调调!”
“哦?”“泰山”首长脸上的随意收敛了些,兴趣更浓了。这台设备的“小毛病”他知道,属于设计制造时的一点微小遗憾,不影响用,但不完美。
厂方工程师都说调校精度要求极高,缺专用仪器不建议动,怕调乱。这女娃娃居然敢说能调?
“你学过无线电?跟谁学的?在哪个单位工作?”“泰山”首长问道,语气像闲聊,实则带着考较和深意。
秦念迎着他洞察般的目光,神态自若:“家里长辈以前接触过一些通讯方面的知识,我从小耳濡目染,自己也喜欢看些相关的书籍和资料,跟着苏老师学习了很多,自己业余时间喜欢琢磨和实践。”
“看书琢磨就能达到这种程度?”“泰山”首长显然不全信,但没追问,指了指机器,“那依你看,现在这情况,怎么处理?”
“核心元件损坏,缺乏备件。”秦念如实回答,点出关键,“没有匹配的元件,无法完成修复。”
“泰山”首长点头,这回答实在,没虚言。他目光扫过桌上烧黑的功率管,沉吟片刻,对身后秘书低声吩咐了一句。秘书点头,立刻转身快步出去。
房间安静下来。“泰山”首长不再多问,只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秦念,又看看打开的机器,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什么。孙老和陆野也都沉默着,气氛微妙凝重。
过了十来分钟,秘书回来了。手里拿着个小巧金属密封盒,递给“泰山”首长。
“泰山”首长打开盒子,里面衬着防震绒布,赫然是几个崭新的、型号各异的电子管!包括烧毁的6P1!还有几个滤波电容和一套保险丝!元件品质极高。
“看看,这些能不能用?”“泰山”首长把盒子递向秦念,“我这车里,平时就备着些可能用得上的零碎,以防万一。”话说得轻描淡写,却透出非同寻常的准备。
秦念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平静。她接过盒子,仔细检查电子管型号、编码、参数,又看电容规格,肯定点头:“型号编码完全匹配,参数符合要求,可以用。”
“那就动手吧。”“泰山”首长言简意赅,直接下令。
秦念不再多言,深吸口气,拿起新保险丝和电容,开始更换。动作行云流水,精准至极!电烙铁升温、蘸松香、融化旧焊点、吸取残锡、取下坏元件、清理焊盘、安装新元件、焊接……每一步都沉稳熟练,带着冷静高效的美感,像顶尖外科医生做精密手术,完全不像修复杂陌生的精密设备!
“泰山”首长、孙老、陆野、秘书,都屏息凝神看着。房间里只有电烙铁接触焊点的“滋滋”声和元件安装的细微轻响。
不过一刻钟,所有损坏元件换完!秦念再次仔细检查焊接点和线路,确认无误,拿起万用表做最后通断电阻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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