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随时随地保持警惕的状态,让她对侦察兵这个职业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下午四点左右,卡车终于驶入省城火车站广场。比起山区的小站,这里人声鼎沸,各色人流穿梭不息。大幅的红色宣传画贴在墙上,广播里播放着革命歌曲,挎着军包的军人、拎着土特产的老乡、戴着红袖章的工作人员...构成了一幅生动的时代画卷。
就在这儿分开了。司机帮他们拿下行李,祝一路顺风!
陆野点头致谢,然后很自然地接过秦念手中的旅行包:跟紧我。
他迈开长腿,以一种既能开路又不会让她跟丢的速度走向候车室。
秦念注意到,他选择的路线总是能最大限度地避开拥挤的人群,同时保持对出入口的观察。
候车室里烟雾缭绕,长椅上坐满了等待的旅客。陆野看了眼时刻表,带着她找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在这里等着,我去确认检票口。他将行李放在她脚边,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秦念点头,趁机观察着这个时代火车站的特有景象:抱着孩子的妇女、打着扑克的青年、捧着红宝书认真阅读的学生...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不同的故事。
陆野很快返回:在三号检票口,还有四十分钟。他递过来一个军用水壶,喝点热水。
这一刻,他展现出的细心与平日里的冷硬截然不同。
广播终于响起他们车次的检票通知。人群如潮水般涌向检票口,陆野一手拎着两个包,另一只手护在她身侧,以坚实的臂膀为她隔开拥挤的人流。
检票员看了眼他们的车票和军官证,态度明显恭敬了许多:军人同志请走这边。
站台上,绿皮火车如同一条巨龙匍匐在铁轨上,窗玻璃上结着薄霜。
找到他们的车厢,陆野先一步上车,然后回头向她伸出手。
秦念微微一愣,还是将手递了过去。他的手掌粗糙而有力,稳稳地拉她上了车。
列车缓缓启动,站台渐渐后退。秦念望着窗外掠过的景象,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而陆野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那双锐利的眼睛里闪烁着探究的光芒。
列车驶出站台,车轮与铁轨的撞击声逐渐规律起来。秦念借着大衣的掩护,指尖轻轻抚过手腕内侧——那片肌肤上的灼热正缓缓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特的温暖流遍全身。
她深吸一口气,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正在主动调节,对抗着从车窗缝隙钻进来的寒气。
陆野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他注意到秦念的呼吸变得更加平稳,原本因寒冷而微微发白的脸颊恢复了血色,甚至比刚才更加从容自若。
“冷吗?”他突然问道,声音在嘈杂的车厢中依然清晰。
秦念转过脸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还好,这车厢比想象中暖和。”她说着,自然地解开大衣最上面的扣子,仿佛真的适应了车内的温度。
陆野的视线落在她手腕上,但秦念已经将手自然地放在膝头,衣袖严实实地遮住了一切。他沉默地取出军用水壶,又递过去一次:“喝点热水。”
这一次,秦念接过来时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手背。陆野的肌肉瞬间绷紧——她的体温确实比刚才高了许多,几乎不像在寒冬中旅行的人。
“谢谢。”秦念抿了口水,目光转向窗外。暮色中的田野和远山向后飞驰,而她脑中正在快速整合刚刚获得的基础医疗知识。那些关于中草药的应用和紧急救护技能,如同早已熟记般清晰可用。
当列车员推着餐车经过时,陆野买了两份简单的晚餐。秦念接过铝制饭盒时,注意到餐车边缘有些许水渍残留。
她假装从口袋中取手帕,实则握住了那支刚刚获得的微型检测笔——外观与普通钢笔无异,笔尖轻轻触及水渍,内部指示灯在她意识中显示为安全。
“怎么了?”陆野敏锐地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没什么,擦擦盒子边缘。”秦念自然地展示手中的“钢笔”,然后收回口袋。陆野的视线在那支笔上停留一瞬,又移开了。
晚餐后,秦念借着去洗手间的机会,测试了自己新增强的环境适应能力。她故意在连接处停留片刻,那里寒风从车厢缝隙中呼啸而入,温度明显低于车厢内部。
令人惊喜的是,她只感到凉爽而非难以忍受的寒冷,体温自动调节机制高效地运作着。
返回座位时,她注意到陆野正在仔细观察车厢内的人群,那双侦察兵的眼睛记录着每个人的特征和行为模式。当他转回目光看向她时,眼中闪过一丝探究。
“你的状态好像很好。”他评论道,语气平淡却带着疑问。通常初次长途乘车的人都会显露出疲惫,而秦念却精神奕奕。
“可能是终于出发了,有点兴奋。”秦念微微一笑,自然地调整了下坐姿。她能感觉到陆野的怀疑在增长,但同时也确信他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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