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府。
书房内,一片死寂。
上好的紫檀木书案被费仲一脚踹翻在地,名贵的笔墨纸砚碎了一地,狼藉不堪。
一个家仆跪在地上,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不敢抬头。
“你说什么?”
费仲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每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再说一遍!”
那家仆吓得魂飞魄散,带着哭腔重复道:“相……相爷,尤……尤浑大人府上的马车,刚刚……刚刚去了西市的‘百宝阁’。”
“百宝阁?”
费仲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是滔天的怒火。
“他去那里做什么!”
百宝阁,朝歌城最大的奇珍异宝交易之地,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汇聚。
但更重要的是,那里是销赃的天堂。
家仆颤抖着回答:“据……据小的安插在尤府的眼线回报,尤大人……好像是去变卖一些……一些珠宝玉器……”
“砰!”
费仲抓起身边一个青铜鼎,狠狠砸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这个蠢货!”
“这个贪生怕死的蠢货!”
费仲气得浑身发抖。
尤浑这是在做什么?
变卖家产!
他这是在为跑路做准备!
姬发那个小畜生,用一个虚无缥缈的“凤仙朱”线索,不仅将他费仲逼入了绝境,竟然还把尤浑这只老狐狸吓得要弃船逃生!
他跑了,谁来当这个替罪羊?
他跑了,这“无面”的罪名,这“凤仙朱”的脏水,岂不是要他费仲,要他苏家,全都扛下来?
不行!
绝对不行!
“尤浑,你想跑?”
费仲在狼藉的书房中来回踱步,眼神中的疯狂之色越来越浓。
“你以为你跑得掉吗?”
“既然你不肯乖乖当我的替罪羊,那我就只能,亲手把你送上断头台!”
一个恶毒无比的计划,在他脑中飞速成型。
他猛地停下脚步,对着门外嘶吼。
“来人!”
两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内,单膝跪地。
他们是费仲豢养多年的死士,手上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
“去。”
费仲的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
“去尤浑的府上,给他送一份大礼。”
他走到一名死士面前,俯下身,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下达了命令。
“我要你们,从尤浑的密库里,‘搜’出一些东西。”
“比如,箕子逆党的名册。”
“比如,‘无面’杀手的信物。”
“再比如,一些沾着血的……凤仙朱。”
那死士的身体微微一顿,随即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这是要栽赃!
是彻彻底底,要把尤浑钉死在“无面”主谋这根耻辱柱上的毒计!
“记住。”
费仲的眼神变得无比阴狠。
“东西,一定要‘搜’出来。”
“人,可以伤,但不能死。”
“我还要留着他那条狗命,去大理寺的天牢里,好好‘交代’罪行呢!”
死士眼中闪过一抹嗜血的光芒,重重点头。
“是,相爷!”
“还有!”
费仲叫住了即将离去的另一名死士。
“你,带上一队人马,去把李贤那个废物,给我从他那狗窝里,‘请’过来!”
“告诉他,他的活路,到了。”
……
夜色渐深。
尤浑府邸,灯火通明。
这位中大夫,正指挥着家仆,将一箱箱金银珠宝,从密库里搬出来,堆在院子里。
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白日的得意,只剩下深深的焦虑和恐慌。
姬发那个小魔鬼,今天在朝堂上,虽然是把火烧向了费仲。
可他尤浑心里清楚,那把火,同样也烤着他自己。
费仲是狼,被逼急了,是会咬人的。
谁离他最近,他就咬谁!
朝歌城,不能待了!
必须走!
带着这些年搜刮的财富,远走高飞,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当个富家翁。
“快点!都给我快点!”
尤浑擦着额头的汗,不耐烦地催促着。
就在这时,府邸之外,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兵器碰撞的声响。
尤浑的心,猛地一跳!
“怎么回事!”
一个管家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恐。
“老爷!不好了!”
“相……相国府的人!”
“他们……他们闯进来了!”
尤浑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来了!
费仲这条疯狗,真的来了!
“拦住他们!给我拦住他们!”
尤hun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然而,他府上的这些家丁护院,又如何是费仲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死士的对手?
惨叫声,兵器入肉声,此起彼伏。
大门被重重撞开!
十几道黑影,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见人就砍,毫不留情!
尤浑吓得双腿发软,转身就想往后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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