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农家小院。
逃!
快逃!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最原始的尖叫,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
但他没有动。
身后那间简陋的土屋里,有他新婚不久的妻子,有他尚在襁褓中的长子。
他能逃到哪里去?
十年的田耕生活磨平了他的棱角,却磨不掉刻在骨子里的军人本能。他没有抬头望天,那毫无意义。
他猛地蹲下,手掌按在干燥的地面上。
没有震动。
耳朵贴近地面,倾听着大地深处的声音。
万籁俱寂。
敌人,不在地上。
姬发缓缓站起,目光扫过院墙,扫过那扇脆弱的木门,最后落在墙角那把生锈的锄头上。
他明白了。
十年安稳,到头了。
……
联合舰队,旗舰舰桥。
刺耳的警报声撕裂了所有仙神的意志。
光幕之上,东海被无尽的黑火点燃,海水在哀嚎,空间在扭曲。
一个被都天神煞黑炎包裹的身影,从那毁灭的漩涡中缓缓升起。
“陆压!”
女娲的意志在颤抖,那声音里带着造物主面对造物被亵渎的深切悲痛。
“不对!”赵公明怒目圆睁,九节鞭的虚影在他身后显现,“是巫族的煞气!是都天神煞大阵!冥河!是冥河那个疯子!”
广成子身后的天机盘虚影疯狂转动,盘面之上混沌一片,最终“咔嚓”一声,浮现出一道清晰的裂纹。
他闷哼一声,意志瞬间萎靡。
“算不出!”
“天机被那股极致的凶煞之气彻底搅乱了!”
“但它的目标……”
广成子的意志猛地转向星图之上,那个位于西北边陲,毫不起眼的微弱光点。
西岐!
“它要杀姬发!”
轰!
一瞬间,整个舰桥的仙神意志被彻底引爆!
“冥河小儿!安敢如此!”
通天教主的怒吼响彻整片星海,那沉寂了十年的诛仙剑阵锋芒再起!四道足以割裂宇宙,毁灭大道的无上剑光,瞬间自三十三重天外垂落,遥遥锁定了东海之上那个燃烧的黑影!
“陈燃!让开!”通天教主的意志前所未有的暴烈,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我今日,必斩此獠!”
“师弟!不可!”
太上老君的意志化作一张无边无际的太极图,看似缓慢,却瞬间横亘在诛仙剑阵之前。
“你若出手,便是圣人下场!这场游戏,我们便输了!”
“输了,也比看着人族的希望被一个疯子当成蝼蚁捏死强!”通天教主寸步不让,诛仙剑意与太极图的道韵剧烈碰撞,整个联合舰队的护山大阵都开始明灭不定。
就在这混乱的顶峰。
端坐于指挥位上的陈燃分身,下达了第一道命令。
“白泽。”
白泽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颤抖着回应。
“主上!我在!”
“以天网系统,将东海实时画面,传送至人族疆域,每一座龙族图腾之上。”
此言一出,争吵的圣人,暴怒的仙神,全都愣住了。
这个时候,不思考如何抵挡,反而要把这灭世般的恐怖画面,给脆弱的凡人看?
那会引起多大的恐慌!
那会制造出多少绝望,成为心魔最甜美的食粮!
“执行命令。”陈燃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
“遵……遵命!”白泽不敢违抗,手指颤抖着开始操作。
下一秒,陈燃的声音再次响起。
“苍渊前辈。”
“小友,我在。”龙族老祖的意志,带着山海崩塌般的凝重。
“我需要龙族,做一件事。”
“请讲。”
“哭。”
陈燃只说了一个字。
苍渊的意志,陷入了长久的死寂。
龙族,天地间的至高生灵,即便没落,也从未在众生面前流露过软弱。
让他们,当着整个人族的面,哭?
“不是为龙族自己哭。”陈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光幕,落在了广袤的人族大地上。
“为苍生而哭。”
“让每一滴龙泪,都化作祈愿的甘霖。告诉所有凡人,有一场大恐怖即将降临,仙神束手。”
“告诉他们,唯有众生的信念,人道的愿力,方可铸就一线生机。”
“让他们祈祷,不是为自己,是为整个世界。”
苍渊明白了。
陈燃要的,不是软弱的眼泪。
他要的,是以龙族之悲,引动人族之志!
他要凝聚起,最纯粹的,守护家园的愿力!
“龙族……领命!”
最后,陈燃的目光,落向那依旧在剧烈碰撞的诛仙剑阵。
“通天教主。”
“嗯?”通天的声音里,杀意未减。
“您的剑,请再等一等。”
“等什么!”
陈燃的视线,从光幕上的黑火陆压身上移开,转向星图,落在了西南之地,那座被欲望浸染的雄城——朝歌。
他缓缓吐出几个字。
“等一个,替您出剑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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