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八戒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大声嚷嚷,却还是小声地嘟囔:
“凶什么凶……就会欺负俺老猪……”
唐三藏在一旁听着,眉头紧锁,却并未言语。
他本以为,没了李道兴的“腐化”,队伍能重归“苦修”的正轨。
可事实却是,整个团队的精气神,都像是被抽走了一半。
孙悟空变得更加暴躁易怒,因为所有的探路、化缘、警惕妖魔的责任,又重新压在了他一个人的肩上。
猪八戒的懒惰与抱怨,变本加厉,他似乎想用无尽的牢骚,把过去享受的福利全都讨要回来。
沙悟净依旧沉默,只是挑着担子的脚步,也沉重了几分。
而他自己,虽然嘴上不说,但每当夜里被山风冻醒,或是啃着冰冷的干粮时,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李道兴。
想起他那些虽然离经叛道,却总能解决问题的法子。
想起他那张总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把歪理讲成真理的嘴。
甚至会怀念起,他躺在板车上,翘着二郎腿,哼着那些古怪小调的懒散模样。
原来,习惯,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半个月过去,众人渐渐适应了这种艰苦的节奏。
只是那份沉闷与枯燥,化作挥之不去的阴云,笼罩在队伍上空。
他们偶尔会提起李道兴,连猪八戒都会念叨一句“也不知郡王爷什么时候回来,俺老猪都瘦了”,然后引来孙悟空的一顿臭骂。
想念,是真实存在的。
与此同时,在那荒山深处,一处被李道兴随手开辟出的简陋洞府内。
李道兴盘膝而坐,双目紧闭。
他的气息与洞府的黑暗融为一体,若非亲眼所见,根本无法察觉此地有人。
在他的识海之中,却是一片璀璨的星空。
无数的光点,按照玄奥无比的轨迹运行着,构成了一幅幅复杂到极致的阵图。
这便是无当圣母给他的《周天星斗借力阵法》。
此阵脱胎于上古妖庭的绝世大阵,却又另辟蹊径。
它并非单纯的引动星辰之力,而是以“人”为核心,以人道信念为引,撬动天地法则,借用周天星斗之力。
这是一种理念上的革新。
是将“人定胜天”的思想,用阵法的形式,做出了最完美的诠释。
李道兴的元神,在其中遨游,解析,推演。
每一个符文的变化,每一条阵纹的走向,都让他对“人道”与“天道”的关系,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他那合体期大圆满的修为,在这番推演中,竟也开始松动,隐隐有了一丝要突破的迹象。
他腰间的天子剑,此刻正静静地悬浮在他的面前。
剑身之上,日月星辰的刻纹与他识海中的阵图交相辉映。
山川草木的脉络则与大地深处的气脉遥相呼应。
一股磅礴的人道龙气,以他为中心,缓缓流转,将整个洞府都渲染成了一片淡金色。
“原来如此……”
“以人身为阵眼,以国运为阵基,引万民愿力,便可借来这漫天星辰之力……”
“这已经不单单是阵法了,这是一种文明的武器!”
“改天让猴哥跑一趟,送到大唐,这玩意可不兴贪污啊!”
李道兴缓缓睁眼。
他掐指一算,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一月。
“猴哥他们,应该已经到白虎岭了吧……”
他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观音啊观音,我给了你这么长时间准备,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洞府的石壁,轰然洞开。
李道兴朝西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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