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粘稠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裹挟着地动山摇的余波和刺鼻的尘土气息,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身体在失控地下坠,耳边是碎石滚落的轰响和气流尖锐的呼啸。剧烈的震荡让我本就疲惫的神魂再次受到冲击,识海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翻腾,几欲昏厥。
就在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没的刹那,一只冰冷却有力的大手猛地揽住了我的腰,将我死死箍进一个带着浓重血腥味和凛冽气息的怀抱。是玄苍!他闷哼一声,显然在坠落中强行扭转方向护住我,牵动了沉重的伤势。另一只手则闪电般挥出数道幽蓝剑罡,将头顶砸落的几块巨石击碎!
“抓紧我!”他嘶哑的声音在轰鸣中几乎微不可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下意识地反手紧紧抱住他,将脸埋在他染血的胸膛,指间的星陨戒传来灼热的搏动,那丝混沌星核反馈的磅礴生机自发运转,护住我的心脉。我们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两片落叶,在崩塌的通道中翻滚、碰撞,不知坠落了多久。
“砰!”
最终,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和四溅的水花,我们重重砸入一片冰冷刺骨的水流中!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眼前一黑,呛入了好几口腥咸的冷水。玄苍的手臂依旧如铁钳般稳固,带着我奋力浮出水面。
“咳咳咳……”我剧烈地咳嗽着,冰冷的地下水几乎冻僵了四肢。抬眼望去,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不远处岩壁上一些散发微弱磷光的苔藓,勾勒出一个巨大地下暗河的轮廓。河水湍急,寒气逼人,我们正被水流裹挟着向下游冲去。
“前辈呢?”我惊慌地四顾,却不见那佝偻老者的身影。
“咳咳……无妨,老夫还死不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只见那神秘老者如同鬼魅般从水底冒出头来,浑身湿透,白发紧贴在枯槁的脸上,更显狼狈,但那双眸子在黑暗中依旧精光闪烁。他咳嗽几声,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河水,看向我们的目光复杂难明,“好小子,好丫头……竟真能引动星核反扑,毁了影尊一具化身……咳咳……”
他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显然在地宫崩塌和影尊化身的最后反扑中也受了不轻的伤。
“先离开这里!”玄苍打断他,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和急迫。他揽着我,奋力向岸边游去。老者也深吸一口气,跟了上来。
我们艰难地爬上一处相对平坦的岩石河岸,全都瘫倒在地,大口喘息着,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全身。地宫方向传来的崩塌声已渐渐平息,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浓郁的尘土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邪气残余。
我挣扎着坐起身,第一时间看向玄苍。他靠在岩壁上,脸色苍白如纸,胸口那道被魔气侵蚀的伤口虽然因混沌星核的反馈而愈合了大半,但依旧能看到皮肉翻卷的痕迹,更重要的是,他气息紊乱,眉宇间凝聚着一股深沉的疲惫与戾气,显然强行催谷和接连恶战让他伤及了根本。
“你的伤……”我声音发颤,伸手想去碰触他的伤口,却又不敢。
“死不了。”玄苍闭上眼,微微摇头,运转功法调息,试图压下翻腾的气血。他握住我的手,指尖冰凉,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你呢?方才引动星核,可有何不适?”
我内视己身,惊讶地发现,虽然灵觉消耗巨大,神魂疲惫,但经脉中流淌的灵力却异常精纯充沛,修为赫然稳固在了筑基中期巅峰,甚至隐隐触摸到了后期的门槛!更重要的是,识海更加清明广阔,对星辰之力的感悟和掌控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那混沌星核的反馈,如同一次脱胎换骨的洗礼。
“我没事,反而……因祸得福了。”我低声道,心中却无多少喜悦,只有对他伤势的浓浓担忧。
“哼,混沌星核之力,岂是等闲?小丫头,你此番机缘,天下罕有。”老者喘匀了气,盘膝坐起,浑浊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惊叹与探究,“若非你身怀星陨戒,又得源星核一丝本源,心神纯粹,绝无可能承受住星核反哺。看来……老夫赌对了。”
“赌?”玄苍猛地睁开眼,目光如冰刃般射向老者,带着毫不掩饰的寒意与杀意,“前辈所谓的‘时机’,便是将我二人置于死地,试探星核反应?若非小碗福大命大,此刻早已神魂俱灭!前辈究竟是何人?引我等来此,有何图谋?!”
面对玄苍凌厉的质问,老者并未动怒,反而苦笑一声,笑容中带着无尽的沧桑与一丝……悲凉?“图谋?若老夫真有颠覆乾坤之能,又何须隐匿于此,苟延残喘?”他抬起枯瘦的手,指向暗河上游,那地宫崩塌的方向,声音低沉,“此地,乃上古‘巡天神将’观测下界的一处废弃哨所,这混沌星核,便是哨所核心,亦是监控此界气运流转的‘眼睛’之一。老夫……不过是神将离去后,奉命看守此地的……最后一名守墓人罢了。”
巡天神将?守墓人?我和玄苍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这来头,比想象中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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