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滋啦…滋啦…”
那令人牙根发酸、后槽牙都想跟着打颤的研磨声,如同附骨之蛆,顽强地穿透呼啸的风雪,从门缝里一丝丝、一缕缕地挤进洞府。楚清歌下意识地搓了搓胳膊,总觉得那声音刮得她骨头缝都痒痒。她侧着耳朵听了半晌,眉头拧成了个小疙瘩,小声嘀咕着打破了洞府里因阵法“叛变”而残留的诡异寂静:
“这动静…听着像是从执事居住区那边飘过来的?大半夜的,陆执事还挺勤快哈?磨什么呢这么起劲?剁骨头包饺子?”她脑子里瞬间闪过膳堂大叔剁肉馅的彪悍画面,随即又觉得不太对,这声儿可比剁肉邪门多了,更像是在…刮骨头?
沈墨的脸色在楚清歌嘀咕出“陆执事”三个字时,瞬间变得更加阴沉。他紧锁的眉头几乎能夹死苍蝇,按在剑柄上的手没有丝毫放松,掌心下那枚玄色剑穗传递过来的滚烫温度,非但没有因为远离了那诡异的药渣而消退,反而似乎更灼热了几分,正隐隐与风雪中传来的、那令人极度不适的研磨声产生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共鸣!那声音里蕴含的冰冷、粘稠的邪异感,如同无形的触手,让他周身本能地绷紧,一股源自心底的强烈厌恶感油然而生。
“此事……”沈墨的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滚过,带着不容置疑的凝重,终于再次开口,试图将话题拉回正轨——无论是那诡异的药渣红光,还是这“成精”的防魔阵,都透着巨大的、令人不安的蹊跷。他必须弄清楚!尤其是眼前这个总能惹出些匪夷所思麻烦的楚清歌!
然而,他仅仅吐出两个字,就被一个更加嚣张、更加傲慢的声音,以一种极其粗暴的方式打断了!
“哼!”
一声清晰无比、充满轻蔑与不屑的冷哼,如同冰锥般从洞府的最高处——赤羽栖身的横梁上砸了下来!
那秃毛鸡(虽然黑羽覆盖了大半,但某些角度下秃的地方依旧显眼)此刻正居高临下地睥睨着门口那个浑身散发着冰冷剑气、让它本能感到些许不爽的墨衣修士。赤羽微微昂着它那颗还没长全冠羽的脑袋,黑豆眼里闪烁着纯粹的不爽和一种源自血脉的高傲,仿佛在看一只闯入它领地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虫子。
“区区凡修,”赤羽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拉长了的腔调,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火的石子,砸在地上啪啪作响,充满了对沈墨刚才那副审视姿态的不满,“也配在本座面前皱眉弄眼,释放你那点可怜的寒气?扰了本座清净,你可知罪?”它那覆盖着玄色鳞羽的翅膀微微张开,一股无形的、源自上古血脉的恐怖威压开始悄然凝聚,洞府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变得粘稠、灼热起来。
沈墨那深邃的眼眸骤然一缩,寒芒暴涨!他没想到这只来历不明、脾气暴躁的秃毛鸡(他内心认定)竟敢如此放肆!更让他心头警铃大作的是,对方身上那股正在急速攀升的气势,绝非普通灵禽所能拥有!那是……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古老而威严的气息!
“放肆!”沈墨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冰冷刺骨。他周身那股原本内敛的、清冷孤高的浩然剑意,在感受到赤羽挑衅的瞬间,如同沉睡的巨龙被惊醒,无需主人刻意催动,便本能地、轰然爆发!
“嗡——!”
一股肉眼可见的、冰蓝色半透明的剑气光晕,如同瞬间展开的护盾,猛地从沈墨体内迸发出来!光晕流转,带着斩妖除魔、涤荡乾坤的凛然正气,将他整个人牢牢护在其中!
几乎就在沈墨剑意护体成型的同一刹那——
“聒噪!”
赤羽眼中厉色一闪,它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它那微微张开的翅膀猛地向前一挥!
“轰——!!!”
一股比之前强横百倍、裹挟着焚尽八荒般灼热气浪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金红色怒涛,又似无形的太古神山崩塌,带着煌煌神威与不容亵渎的傲慢,朝着门口那道冰蓝色的剑意光晕,狠狠地、毫不留情地碾压而下!
神兽之威,不容轻侮!它要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这个冷冰冰的凡修,谁才是这里真正不能惹的主!
两股性质截然相反、却都蕴含着毁灭性力量的气息,毫无花哨地、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
预想中的惊天巨响并未出现。
时间仿佛被压缩到了极致,又在瞬间被拉长。
冰蓝与金红,两股狂暴至极的能量在接触点疯狂地挤压、撕扯、湮灭!空气被极致压缩,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心脏骤停的“嗡——”鸣!仿佛有无数根无形的琴弦被绷紧到了极限,下一刻就要彻底崩断!
洞府内所有的光线都在这一刻扭曲、变形!墙壁上摇曳的灯影被拉扯成怪诞的线条,地上的影子疯狂地舞动,如同群魔乱舞!
楚清歌只觉得一股难以形容的巨力猛地拍在胸口,眼前一黑,差点当场窒息!她几乎是凭借着求生的本能,尖叫着猛地蹲下,顺手抄起旁边地上被阿甲撞塌了半边的石桌桌面(一块厚重的石板),死死挡在自己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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