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羽终于从石化状态中惊醒,尖利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不可置信而彻底变调,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鸡:“妖……妖炉!这丹炉成精了!是妖器!楚清歌!你不但偷采禁草作弊,你还炼制邪物!长老!快拿下她!毁了这妖炉!”
她这声尖叫,像是一颗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引爆了死寂的大殿。
“我的娘啊!炉子说话了?!”
“真成精了?!”
“妖器!肯定是妖器!”
“楚师姐……不,楚妖女!她炼出了个什么玩意儿?”
“它说好吃?还要再来一颗?它……它把丹药吃了?!”
“那腐心藤……”
议论声如同潮水般轰然炸开,恐惧、好奇、兴奋、难以置信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整个大殿乱成一锅沸腾的粥。
那尊被指控为“妖器”的黄铜丹炉,似乎被林青羽尖锐的“毁了它”三个字刺激到了。炉身猛地一震,发出一声更大、更不满的嗡鸣:“嗡——!”炉盖“哐当哐当”地跳动起来,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要破炉而出,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吴长老脸色剧变,再也顾不上那点腐心藤药渣了,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厉声喝道:“肃静!”磅礴的元婴威压瞬间笼罩全场,强行压下了所有喧哗。他死死盯着那尊诡异的丹炉,又看向脸色同样煞白、眼神呆滞(被吓的)的楚清歌,声音凝重无比,带着前所未有的审慎:“楚清歌……此炉,从何而来?方才……方才说话的是何物?”
楚清歌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紧。她能说什么?说是我体内一个想夺舍的上古老鬼一时兴起上了炉子的身?这话说出来,估计下一秒就会被当成失心疯关起来,或者被当成更大的妖邪给灭了。
她脑子里一团乱麻,丹尊残魂还在那幸灾乐祸地指点江山:【啧,小丫头,愣着干嘛?快编啊!就说此炉乃你祖传之物,内蕴一丝懵懂器灵,今日被这培元丹的丹纹香气意外唤醒……对!就这么说!本尊看这姓吴的老小子见识也就那样,能糊弄过去!】
楚清歌深吸一口气,顶着几百道快要将她刺穿的目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发颤:“回…回禀长老,此炉……此炉乃弟子家中祖传旧物,一直…一直蒙尘,弟子也不知……”她顿了顿,心一横,决定按残魂的馊主意赌一把,“方才……方才或许是弟子炼丹时心神激荡,加上这培元丹品质……呃,尚可,竟意外引动了炉中沉睡多年的一丝微弱……器灵?弟子也是第一次遇见!惊扰了长老和诸位,弟子万死!”她深深低下头,姿态摆得极低,只求别被当成妖女烧了。
“器灵?”
“祖传旧物?”
“蒙尘多年被丹纹唤醒?”
这个解释虽然匪夷所思,但比起“丹炉成精”或者“妖器作祟”,似乎又显得稍微合理了那么一点点?毕竟修真界无奇不有,一些古老器物蕴含懵懂灵性也是传说。众人的目光惊疑不定地在楚清歌和那尊安静下来(丹尊暂时收声了)的丹炉之间逡巡。
吴长老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疙瘩,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他再次看向那点被遗忘的灰白药渣,又看看炉中那枚带纹的培元丹,再看看那尊怎么看都平平无奇的黄铜炉,最后目光落在楚清歌身上。私采禁草的证据似乎被这“器灵现声”的惊天异象冲淡了,变得不那么重要起来。毕竟,一个能引动“器灵”(虽然这器灵品味有点怪)的弟子,和一个偷点腐心藤作弊的弟子,分量天差地别。
林青羽眼看形势不对,急得跳脚:“长老!您别信她!什么祖传器灵?分明是邪祟!是障眼法!她就是想掩盖她偷用腐心藤作弊的事实!那药渣还在您手里!您快验啊!”
吴长老被她吵得心烦意乱,狠狠瞪了她一眼:“闭嘴!”他捻着那点药渣,犹豫了片刻。验?万一验出来真是腐心藤,这丫头作弊的罪名是坐实了,可她这“引动器灵”的诡异现象又怎么解释?一个作弊的弟子能引动器灵?这说不通。不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岂不是显得自己这个主考长老徇私?
就在吴长老进退维谷,大殿气氛再次陷入诡异僵持之际——
“哼!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一个威严而略带不满的声音,如同沉钟般从大殿门口传来。
众人心头一凛,齐刷刷望去。
只见玄天宗宗主不知何时已站在大殿门口,一身素色道袍,面容清癯,眼神深邃如古井无波。他目光扫过一片狼藉、气氛诡异的考核现场,在那尊安静的黄铜丹炉上停留了一瞬,最后落在吴长老和他指尖那点药渣上。
“宗主!”所有人,包括吴长老在内,连忙躬身行礼。
林青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抢着就要开口:“宗主!弟子举报楚清歌她……”
“不必多言,本座已知晓。”宗主淡淡开口,直接截断了林青羽的话。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瞬间镇住了场面。他缓步走到楚清歌的丹台前,目光掠过炉中那颗带纹的培元丹,又看了看吴长老手中的药渣,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楚清歌低垂的脸上,以及她眉心那点若隐若现的火焰状胎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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