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深处的风吼涧。
狭长的峡谷被无尽的黄沙覆盖,狂风呼啸,卷起漫天沙尘,将天地染成一片昏黄。
远处,沙地突然震颤,沉闷的轰鸣声从地底传来,仿佛某种巨兽正在苏醒。下一刻,流动的沙丘猛然炸裂,一道人影破沙而出,身形如电,直冲云霄。
几乎在同一瞬间,沙土翻涌,一只体型庞大的沙蝎紧随其后,狰狞的甲壳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它昂首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毒钩高高扬起,却终究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人影飞遁至高空。沙蝎不甘地甩动长尾,最终再次潜入沙地,消失无踪。
悬于半空的人影并未久留,只是冷冷扫视了一眼下方的沙海,随即袖袍一振,脚下剑光骤起,化作一道流光疾驰而去。
片刻后,风吼涧外的一处悬崖上。
此处峭壁陡峭,寸草不生,唯有一处临时开凿的洞府嵌于岩壁之中。
人影御剑而至,尚未落地,便已一脚踹向石门。伴随着一声轰响,厚重的石门被蛮力震开,重重撞在岩壁上,震落一片碎石。
“哼!这畜生当真难缠,这样都不上当!”
何太叔大步踏入洞府,眉宇间尽是烦躁。他抬手一挥,茶壶自行飞起,倒出一杯灵茶。
茶水晶莹剔透,泛着淡淡的灵光,他却无心细品,仰头一饮而尽,随即“啪”的一声将玉石茶杯重重砸在石桌上,力道之大,竟使杯身隐隐浮现裂纹。
这半年来,他几乎耗尽了耐心。
最初,他仗着自身筑基中期的修为,试图强取罡风石,直接闯入风吼涧深处的龙卷风底部。
然而,那头筑基初期的沙蝎妖兽反应极快,双方当即在狂暴的风涡中激战。
何太叔虽有一柄金精锐剑,是筑基期的上乘法宝,但其余四把飞剑却仅是炼气期品质,根本无法破开沙蝎那坚如玄铁的甲壳。
鏖战良久,他也不过是与妖兽斗个旗鼓相当,始终无法将其彻底击退。
更棘手的是,这头沙蝎守护的罡风石,仅仅是品质最低的一类。若是前往那些由数头筑基妖兽共同镇守的高阶罡风石产地,只怕他连全身而退都难,轻则重伤,重则殒命。
无奈之下,他只能与这头沙蝎周旋。半年间,他尝试了各种手段——或正面交锋,或设伏诱敌,甚至布下阵法,试图引沙蝎远离罡风石。
然而,这妖兽狡猾至极,一旦离开罡风石超过一定距离,便会立即折返,绝不深入陷阱。何太叔屡次碰壁,心中愈发恼火。
他也曾想过放弃,转而去别处寻找更高品质的罡风石。可每当想起那些高阶罡风石产地周围盘踞的筑基妖兽,密密麻麻,光是远远观望便令人头皮发麻,他便只能打消念头。
“罢了,还是继续跟这头畜生耗着吧……”
长叹一声,目光阴沉。这一耗,便是整整半年。
何太叔强压下心中烦躁,盘膝而坐,试图静心思索对策。
每当他闭目凝神,脑海中便不由自主地浮现那只沙蝎的身影——那狰狞的甲壳、森冷的毒钩,以及那双充满敌意的猩红复眼。
思绪至此,他顿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股郁结之气堵在胸口,连呼吸都变得不畅。
“打又打不过,诱又诱不出……这孽畜,当真难缠!”他咬牙低语,指节捏得发白。
就在他头痛不已之际,陡然间——
“唳——!”
一声穿云裂石的尖啸自九天之上传来,音波如利刃般穿透岩壁,震得洞府内碎石簌簌而落。何太叔猛然睁眼,眉头紧锁:“这声音……是?”他霍然起身,大步踏出洞府。
抬头望去,只见苍穹极高处,一道黑影正以惊人的速度掠过天际。
那是一只体型庞大的妖禽,双翼展开足有数丈之宽,翎羽如铁,在烈日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它盘旋于风吼涧上空,锐利的目光如电,扫视着下方绵延的沙丘。所过之处,潜藏于沙土中的妖兽们无不战栗,却又因舍不得罡风石,只得探出脑袋,发出威胁的嘶鸣,试图驱赶这天空霸主。
然而,妖禽对这般虚张声势的警告不屑一顾。它目光如炬,瞬息间锁定目标——一头潜伏于沙丘边缘的沙蜈蚣。
“嗖——!”
妖禽骤然俯冲,双翼收拢,身形如箭,速度快得几乎拉出一道残影。利爪如钩,精准无比地钳住沙蜈蚣的躯干。
沙蜈蚣吃痛,疯狂扭动身躯,毒颚狠狠咬向妖禽的腿部,却只听“锵”的一声脆响,毒牙竟连一道划痕都未能留下!
妖禽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低头一啄——
“噗嗤!”
尖锐的喙如利刃般贯穿沙蜈蚣的头颅,脑浆迸溅。沙蜈蚣剧烈抽搐几下,随即瘫软如泥。妖禽满意地振翅而起,爪下猎物已再无生机。
黄沙翻涌间,一处罡风石暴露无遗,再无妖兽镇守。
何太叔瞳孔一缩,心跳骤然加速:“机会!”
他毫不犹豫地掐诀御剑,身形化作一道流光,直冲那无主罡风石而去。然而,就在他即将抵达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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