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密室藏在地下室最深处,推开厚重的钢门时,电子锁发出“嘀”的轻响,混着设备运行的细微嗡鸣,在寂静里格外清晰。空气里飘着电子设备特有的微热气息,不是空调的干燥暖,是电路板长时间工作后散出的、带着点金属味的温度,裹着陈年灰尘的淡涩,吸进肺里都觉得发沉。
唯一的冷白射灯悬在天花板中央,灯杆是深灰色金属,表面擦得发亮,光束像被精心切割过,精准地落在下方的金属操作台上,将周围的黑暗逼退半米,形成一道泾渭分明的光界。操作台是一体成型的不锈钢材质,边缘打磨得圆润,却依旧透着冷硬,台面上并排放着两样东西:左侧是台圆形指纹扫描仪,淡蓝荧光在扫描区边缘流转,像圈细碎的星河;右侧是本深棕皮质账本,封面的帆船图案被岁月磨得边缘发柔,颜料褪成了浅褐色,却依旧能辨认出是林知夏七岁时的笔迹——那年她穿着粉色小裙子,趴在父亲林正宏膝头,攥着他的食指一笔一划画船帆,奶声奶气说“要载着爸爸和糖果去海边”,颜料蹭在父亲的衬衫上,他都没舍得擦,只笑着说“我们知夏是小画家”。
如今这幼稚的图案,却成了解锁“夜鹰”终极秘密的钥匙,静静躺在三人之间,映着冷光泛出宿命般的温柔。
林知夏站在操作台左侧,穿着件浅灰针织衫,是顾沉舟上周给她买的,说“贴身穿暖和”。此刻她的袖口被无意识攥得发皱,针织纹理拧成一团,指尖按在袖口上,冰凉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连指节都泛了白。她的目光落在扫描仪上,却忍不住往右侧瞟——父亲林正宏站在那边,黑色风衣的拉链拉到胸口,左手垂在身侧,指尖微微发颤,连抬手的动作都透着僵硬。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教她系鞋带的场景。那时她总学不会蝴蝶结,父亲蹲在公园的草坪上,手掌温暖干燥,握着她的小手,一遍一遍教,阳光落在他的发顶,连指缝里都沾着青草香。可现在,这双手不仅握过枪,连抬起来按个指纹都显得沉重,像扛着千斤的过往。
“扫描仪需要同时感应三个授权指纹。”顾沉舟站在两人中间,打破了沉默。他没穿外套,只着件浅灰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那道与林知夏重合的月牙疤,还有上次码头挡枪时留下的浅痕。他的左手自然地搭在林知夏腰侧,掌心带着常年握枪的薄茧,隔着针织衫轻轻摩挲着她的腰线,动作慢而轻,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当年叔叔(林正宏)做卧底时,和我约定用‘三人指纹’做终极验证,他的、我的,还有……知夏的。”
林知夏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腰侧被触碰的地方像着了火,慢慢驱散指尖的凉意。她转头看顾沉舟,他的目光正落在林正宏左手虎口那道浅疤上——那是父亲当年为掩护身份,被“夜鹰”成员划的伤,当时他还骗她说“是搬东西蹭的”,如今在冷光下像道褪色的印记,却藏着血淋淋的过往。
“账本里藏着‘夜鹰’最后一批军火的交易坐标,在公海的‘魔鬼三角区’附近,”顾沉舟的声音压得平稳,像沉在深海里的锚,没有多余的情绪,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那是叔叔当年没来得及传递的终极情报,也是我们抓住老陈的最后机会。”
林正宏的喉结狠狠滚了一下,没说话,只是缓缓抬起右手。他的指尖悬在扫描仪右侧感应区上方,离表面只有一厘米,却迟迟没落下。指腹无意识地蹭过掌心的老茧——那是常年握枪、握情报卷轴磨出来的,他的目光扫过账本上的帆船图案时,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愧疚,像被细针轻轻扎了下,连呼吸都顿了半秒。
“爸……”林知夏的声音发轻,带着不易察觉的鼓励,“我们一起,把当年没做完的事做完。”
林正宏的指尖颤了颤,终于往下落了落,却在即将碰到扫描区时,又顿住了。顾沉舟看出了他的犹豫,转头对林知夏递了个眼神,然后右手突然覆上她的左手——他的掌心比她热很多,指腹的薄茧蹭过她汗湿的指尖,瞬间驱散了些许凉意。
“别慌。”他用气音贴在她耳侧,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让她的耳尖瞬间泛红,拇指轻轻蹭过她发抖的指节,“我陪着你,我们一起等叔叔。”
林知夏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主动将左手往扫描区按了按。她能感受到顾沉舟掌心的力量,透过她的手,传递到冰冷的金属表面。林正宏看着两人交叠的手,眼底的犹豫渐渐淡了,终于将右手完全贴在右侧扫描区——他的动作很慢,像在与过去的自己和解,指腹按下去时,还带着细微的颤抖。
三双手同时落在扫描仪上——
林知夏的左手贴在左侧,指腹还带着顾沉舟掌心的余温,针织衫袖口的褶皱蹭到金属台,有点痒;
顾沉舟的右手按在中间,指尖稳稳贴合,没有一丝颤抖,连指节都绷得笔直,像在把控最后的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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