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晚风裹着桂香,从书房半开的窗缝钻进来,拂过林知夏垂在肩头的发丝。那香气不是浓郁的甜,是淡而清的雅,混着书房里旧纸张的油墨味,酿出一种让人安心的暖意。她盘腿坐在铺着浅灰针织毯的地毯上,毯子是去年她生日时顾沉舟织的,针脚不算完美,边缘还留着几处细微的漏针,可裹在腿上时,总能想起他当时坐在沙发上,笨拙地绕线、戳针,指尖被毛线戳红也不肯停的模样。
面前矮桌上的深棕皮质账本,是顾沉舟三天前就放在这的,说“等纪念日这天再开,给你个惊喜”。封面边缘泛着经年使用的柔润光泽,是被人反复摩挲过的痕迹,右下角还留着一道浅浅的压痕——林知夏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道痕,瞬间想起三年前搬新家的场景:顾沉舟抱着装满她画具的纸箱,转身时没注意桌角,账本从怀里滑出来,角刚好磕在实木桌沿,他当时脸都白了,蹲在地上用指腹反复蹭那道新添的压痕,眉头皱得紧紧的,说“这账本要陪我们一辈子,可不能有疤”,最后还特意找了块绒布,每天睡前都擦一擦。
“一辈子”这三个字,像颗糖,在林知夏心里化开来。她指尖悬在账本中央的黄铜锁上,锁身泛着温润的铜色,上面刻着极小的缠枝纹,锁孔旁还有一行更细的日期——“2019.10.21”,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确定关系的日子。那天也是个深秋,她在画室加班到天黑,他抱着杯热可可来接她,在画室门口的银杏树下,他说“林知夏,我不想只做你朋友了,想做能陪你看每一年银杏的人”,当时她手里的画笔都掉在了地上,而他的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等纪念日这天,你自然就知道了。”顾沉舟当时说密码时,眼底藏着笑,不肯多透露半个字。林知夏弯了弯嘴角,指腹按在冰凉的数字按键上,刚要输入“”,身后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不是她穿的棉拖鞋蹭地的软响,是顾沉舟常穿的那双深棕牛津鞋,鞋底轻叩木地板,节奏慢而稳,像怕踩碎了空气里的桂香。她甚至能听见鞋底沾着的几片细小桂花瓣,落在地板上时发出的“沙沙”轻响——他定是又在楼下的桂树旁站了会儿,每次他想给她惊喜,都喜欢在桂树下待一会儿,说“要把好运气都吸进来”。
熟悉的雪松气息先于身影笼罩下来。他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微凉,可靠近她的瞬间,那点凉意就被他身上的体温焐热,渐渐漫开暖融融的气息。下一秒,温热的掌心轻轻覆上她的眼睛,指缝间漏进的暖黄灯光忽然暗了,只剩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眼睑传来,带着常年握笔、做手工留下的薄茧,蹭过她眼尾时,像羽毛轻轻搔过,痒得她想笑。
“准备好了吗?”顾沉舟的声音就在耳后,低沉的嗓音裹着笑意,呼吸落在她耳尖,带着点热意,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比她的体温稍高些,指腹处还有点粗糙,是下午帮邻居修栅栏时磨的。就像去年纪念日,她发烧到39度,浑身滚烫,他也是这样用掌心贴着她的额头,整夜没合眼,第二天掌心还带着她的体温,却笑着说“你的温度比退烧药管用”。
“你再捂一会儿,我就要把去年你藏我礼物的账也算算了。”林知夏故意晃了晃脑袋,睫毛轻轻颤了颤,像两只停在花瓣上的蝴蝶,反复扫过他掌心那片细腻的皮肤。她清楚记得去年的事:纪念日那天,她找他准备的礼物找了整整一下午,从书房到卧室,最后在衣柜最深处的收纳箱里,翻出他藏的手工相册——里面贴满了他们的合照,还有她随手画的小涂鸦,甚至连她去年生日时掉的一根长发,他都小心地夹在扉页。当时她拿着相册哭,他还嘴硬说“才没特意藏,就是顺手放在那了”,可耳尖红得都快滴血。
顾沉舟的指尖明显顿了顿,紧接着传来他低低的笑,胸腔的震动透过贴着的后背传过来,让林知夏的后背都跟着发麻。他掌心的力度又轻了些,像是怕弄疼她,指腹轻轻蹭过她的眼尾,带着点安抚的意味:“哪有藏?明明是你自己眼神不好,找不到而已。”
“哦?”林知夏挑眉,故意又晃了晃头,睫毛扫得更用力,“那我是不是该把你藏相册时,不小心弄掉我发圈的事也说出来?”那天她后来发现发圈在收纳箱旁边,上面还缠着他的几根短发,一看就是藏东西时蹭掉的。
顾沉舟闷笑出声,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雪松味混着她发间的栀子香缠在一起,甜得人心里发颤。他的手指轻轻挠了挠她的眼尾,像在求饶:“好了好了,算我输。快输密码吧,再磨蹭,银杏叶都要凉了。”
“银杏叶?”林知夏好奇地问,刚想转头,就被他的掌心按住:“先输密码,输完就知道了。”
她乖乖点头,睫毛又扫过他的掌心,这次她清楚地听见顾沉舟倒吸一口凉气,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带着点宠溺的无奈:“别闹,再闹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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