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舟的手指轻轻按在胸口,指腹能清晰感受到心脏有力的搏动——比平时快了一倍的频率,像揣着只不安分的小兔子,隔着薄薄的皮肤,连血管收缩的细微震颤都能捕捉到。那跳动不再是之前微弱的、带着藤蔓压迫的滞涩,而是蓬勃的、充满生命力的,每一次起伏都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他缓缓坐起身时,病号服从肩头滑落大半,露出的皮肤光滑得像被重新打磨过,之前被手术刀刺穿的伤口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点愈合的疤痕都没留下,仿佛那场惊心动魄的自刺只是场荒诞的噩梦。他的动作还有些迟缓,大概是刚从濒死状态恢复,肌肉还带着未散的僵硬,指尖撑在床沿时,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淡淡的粉,连之前因藤蔓毒素发黑的指甲,都恢复了健康的淡粉色。
“真的……好了?”
林知夏还僵在原地,指尖残留着刚才触碰他脸颊时的温热触感——细腻、光滑,没有半点烧伤的粗糙,连耳后那道被玻璃划开的小口子都不见了。她看着他坐起身的模样,眼泪又忍不住涌了上来,这次却不是悲伤的泪,是混杂着庆幸与后怕的喜悦。泪珠砸在地毯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她甚至忘了去擦,只是怔怔地看着他,生怕下一秒眼前的一切就会消失。
顾沉舟看着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突然笑了。那笑容不是之前带着血沫的虚弱,而是真切的、带着暖意的,眼尾弯起熟悉的弧度,连嘴角的梨涡都清晰可见。他伸出手,掌心朝上,等着她靠近,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过来。”
林知夏几乎是扑过去的,动作快得让自己都踉跄了一下。她跌进他怀里时,顾沉舟稳稳地接住她,手臂环住她的腰,力度不大却足够安稳,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带着刚恢复的体温,蹭得她头皮微微发痒。他的手掌贴着她的后背,轻轻拍着,节奏缓慢而温柔,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原来共生咒的解药,是自愿牺牲的爱。之前顾家古籍里说‘以心换心,以爱破咒’,我还不懂,直到刚才想着要护你周全,连命都能豁出去时,才明白这咒需要的不是真的挖心,是愿意为对方去死的真心。”
他的指尖划过她后背的衣料,能感受到她身体的细微颤抖,还带着刚才爆炸的余悸。“知夏,我好像……不会死了。”这句话说得很轻,却像颗定心丸,砸在林知夏的心上,让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忍不住往他怀里又靠了靠,鼻尖蹭过他的衬衫,闻到熟悉的雪松味,混杂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却无比安心。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突然炸开!
那声音像惊雷在耳边炸响,震得病房的玻璃窗都嗡嗡作响。林知夏下意识地往顾沉舟怀里缩,双手死死攥住他的衬衫,指腹都嵌进布料里。她抬头时,正好看见张启明手里的那颗藤蔓心脏——原本干瘪的肉块不知何时开始发黑膨胀,表面的黑纹像活过来般蠕动,紧接着便爆发出刺眼的白光!
不是炸弹那种带着硝烟的爆炸,是纯粹的、带着灼热感的白光,像正午的太阳突然砸进病房,刺得人睁不开眼。巨大的冲击波瞬间席卷整个空间,病床被掀得翻倒在地,金属床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吱呀”声;输液架“哐当”一声撞在墙上,玻璃输液瓶碎裂,透明的药液混着碎渣四处飞溅,有几片尖锐的玻璃擦过林知夏的胳膊,留下浅浅的划痕。
“小心!”
顾沉舟的反应快得惊人,几乎是白光炸开的瞬间,他猛地将林知夏按在身下,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挡住了冲击波。他的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力道大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却也完美地护住了她的要害。下一秒,后背传来重重的撞击感,带着他整个人砸向墙壁——“咚”的一声闷响,沉闷得像钝器砸在棉花上,顾沉舟的额头重重磕在墙角的瓷砖上,鲜血瞬间从伤口涌出,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滴在林知夏的颈窝里,温热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
“沉舟!”
林知夏在他怀里吓得浑身发抖,指尖死死攥着他的病号服,布料被冷汗和他的血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她只听见顾沉舟闷哼一声,紧接着便没了动静,压在她身上的重量突然变得沉重,像块失去支撑的石头。
她慌忙伸手去推他,动作轻得怕碰疼他,却还是不小心碰到了他后背的撞击处。顾沉舟的身体微微瑟缩了一下,却依旧没醒。林知夏撑起身子,看清他的模样——双目紧闭,眉头紧紧皱着,额头的血洞还在不断渗血,顺着鼻梁往下淌,染红了他的嘴唇,连呼吸都变得微弱,像风中摇曳的烛火。
就在她快要哭出声时,手腕突然传来一阵灼热感——不是烫伤的刺痛,是温和的、带着暖意的灼热,像揣了颗小小的太阳。她低头看去,手腕上那枚淡红色的月牙胎记,竟缓缓发出了金色的光芒!细碎的金光从胎记里钻出来,像撒了把星星在皮肤上,渐渐汇聚成一道细细的光带,在空中轻轻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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