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在VIP病房里弥漫,带着一种冰冷的粘稠感。林知夏刚把削好的苹果放进果盘,就听见门锁传来轻微的转动声——不是那种带着规律的“咔嗒”,而是像有根铁丝在里面胡乱搅动。
她的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抓起桌上的金属水杯,悄无声息地退到顾沉舟病床侧面。窗帘拉得很严实,只有一道缝隙漏进些许天光,刚好照亮门把手缓缓下压的弧度。
门被推开的瞬间,浓烈的玫瑰香水味先于人影涌进来,甜得发腻,像要把人溺死在糖水里。林知夏的瞳孔骤缩——这个味道,她至死都不会忘。
五年前的慈善晚宴,苏瑶穿着火红色的礼服,端着红酒杯走到她面前,笑容甜美得像朵毒花。“林小姐,我敬你。”话音未落,深红色的液体就泼了她满脸,那股玫瑰香水味混着酒精,在她记忆里腌了五年,带着羞辱的腥气。
“好久不见,林知夏。”苏瑶走了进来,身上还穿着那件粉色护士服,帽檐却摘了下来,露出整容后过分尖翘的下巴。她手里攥着个黑色的小盒子,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来看顾沉舟最后一眼?”
林知夏握紧了手里的水杯,指腹抵着冰凉的杯壁:“你怎么进来的?”
“这医院里,想找个空子还不容易?”苏瑶轻笑一声,眼神像淬了毒的针,扫过病床上昏迷的顾沉舟,“他倒是睡得安稳,不知道自己快成废人了吗?”
“你想干什么?”林知夏往前迈了一步,将顾沉舟挡在身后。她能感觉到后背传来的轻微震动,是顾沉舟因为疼痛而发出的无意识呻吟,每一声都像鞭子抽在她心上。
“不干什么。”苏瑶打开手里的盒子,里面躺着一支装满透明液体的注射器,针头在微光下闪着寒光,“就是来送他个‘礼物’,让他彻底解脱,也省得你天天守着个累赘。”
“你敢!”林知夏猛地扑过去,在苏瑶将注射器扎向输液管的前一秒,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的指甲几乎要嵌进苏瑶的皮肉里,力道大得让苏瑶痛呼出声。
注射器“啪”地掉在地上,透明的液体在瓷砖上漫开,像一滩诡异的眼泪。苏瑶突然狂笑起来,笑声尖锐得像指甲划过玻璃:“你紧张什么?怕他死了没人给你当靠山?林知夏,你真以为他爱你?”
她猛地用力挣脱,动作大得带倒了旁边的消毒水架。玻璃瓶摔在地上碎裂的脆响中,淡黄色的液体泼向墙角的电源插座,瞬间冒出“滋滋”的白烟,空气中弥漫开刺鼻的焦糊味。
“他当年看你的眼神,连我掉在地上的钢笔都懒得捡!”苏瑶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扭曲,她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手术刀,反手就朝林知夏挥去,“现在装什么深情?!”
刀锋破空的风声擦过脸颊,快得只留下一道冰凉的触感。林知夏下意识地偏头,却还是感觉到皮肤被划开的锐痛。温热的液体顺着下颌线往下滚,滴进衣领里,烫得她打了个寒颤。
鼻尖再次萦绕起那股熟悉的玫瑰香水味,和五年前宴会上的味道分毫不差。林知夏的愤怒像被点燃的汽油,瞬间烧遍四肢百骸。她没有后退,反而迎着苏瑶的目光上前一步,眼神冷得像冰。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他注意到你?”林知夏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苏瑶,你从一开始就输了,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你从来不懂他要什么。”
苏瑶被这句话刺得面目狰狞,挥舞着手术刀再次扑来。这次林知夏没有躲,她侧身避开刀锋的瞬间,伸手抓住了苏瑶的胳膊,利用她扑过来的惯性,狠狠将她摁在墙上。
“砰——”苏瑶的后背撞在瓷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手里的手术刀也掉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几名保安冲了进来,迅速将苏瑶按在地上。她还在疯狂挣扎,头发散乱地贴在汗湿的脸上,眼神像淬了毒的蛇,死死盯着林知夏:“你以为你赢了吗?林知夏!”
她的目光扫过林知夏脸颊上的伤口,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这道疤,会让他永远记得我!”
林知夏没有理会她的叫嚣,只是捂着流血的脸颊,转身想去看顾沉舟有没有被吵醒。后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刚才的拉扯让结痂的地方再次裂开,血腥味混着消毒水味,格外刺鼻。
她后退时没注意身后,后腰猛地撞到了墙角的金属柜。“哐当”一声,柜顶上的一摞病历本掉了下来,散落在地上。
林知夏下意识地弯腰去捡,目光却被最上面那本吸引住了。封面上用黑色水笔写着的名字,像一道惊雷在她脑海里炸开——顾沉舟。
那是顾沉舟的病历本。
她的手指颤抖着伸过去,指尖刚触到纸页,就被上面的字迹钉在了原地。在“顾沉舟”三个字的旁边,医生用红笔标注的诊断结果后面,赫然写着两个字:晚期。
晚期?
林知夏的呼吸骤然停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她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反复确认那两个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冲破肋骨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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