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把游乐场染成蜜糖色时,林知夏的指尖被顾沉舟攥得发红。他牵着她穿过挂着彩灯的拱门,旋转木马的音乐像从童话里流出来的,叮叮咚咚敲在心上。念念骑在顾沉舟肩头,小手指着摩天轮尖叫:“爸爸,那个灯在眨眼睛!”
“是在欢迎我们念念公主。”顾沉舟低头笑,喉结滚动时,林知夏突然发现他今天穿了件眼熟的深灰色西装——是十年前向她求婚时穿的那件,袖口磨出的毛边还在,只是肩线比当年更挺拔些。
“你怎么把这件翻出来了?”她伸手碰了碰他的领带,还是那条酒红色的真丝款,当年被她扯得歪歪扭扭。
顾沉舟的耳尖突然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仿佛被人戳中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他迅速伸出手,紧紧抓住林知夏的手,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它按在自己的心口处。
“这里……有点紧,是不是显得我胖了?”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刻意的轻松,但却难以掩饰那微微的颤抖。他的指尖在林知夏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似乎想要传递某种无法言说的情感。
林知夏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击了一下,瞬间失去了原有的节奏。她凝视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总是将“不在意”三个字挂在嘴边的男人,此刻竟然如此在意一件十年前的西装。
她的目光缓缓落在那件略显陈旧的西装上,它被顾沉舟小心翼翼地叠放在衣柜的角落里,仿佛是一件珍贵的宝物。张妈曾经说过,这件西装应该扔掉了,可顾沉舟却始终舍不得。
林知夏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求婚那天的场景。那天,顾沉舟同样站在民政局门口的梧桐树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他的西装扣子扣错了一颗,显得有些笨拙和可爱。而他手中紧握着的戒指盒,因为紧张而被汗水浸湿了。
这些细节如同一幅幅画面在林知夏的眼前不断闪现,让她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原来,这个看似冷漠的男人,内心深处也有着如此细腻的情感。
“不胖。”她踮脚替他理了理领带,指腹擦过他发烫的耳垂,“比当年帅。”
顾沉舟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像被点燃的星火。他突然把念念抱下来塞进保姆怀里,拽着林知夏就往旋转木马跑:“快去!我包了整场!”
木马的灯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林知夏被他拽得踉跄,却笑出了眼泪。这个快四十岁的男人,跑起来还像当年那个追在她身后的毛头小子,眼里只有她的影子。
旋转木马缓缓启动时,顾沉舟选了匹白色的独角兽,非要林知夏坐在他前面。木马来回起伏,他的呼吸拂过她的颈窝,带着淡淡的雪松须后水味。“知夏,”他的声音混着音乐发颤,“你看那边。”
林知夏转头的瞬间,摩天轮突然亮起“十周年快乐”的字样,彩灯组成的爱心在夜空中明明灭灭。她刚要说话,旋转木马却慢慢停了下来,所有的灯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
顾沉舟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单膝跪在晃动的木马上,西装裤膝盖处蹭出褶皱。他仰头看她的样子,像极了十年前那个雨天,他举着伞站在她宿舍楼下,浑身湿透却眼神灼灼。
“林知夏小姐。”他的声音略微有些低沉,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却又在喉咙里打转,最终只化成了这四个字。然而,这简单的称呼却似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让林知夏不禁心头一颤。
他缓缓地打开手中的盒子,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枚素圈戒指,设计简洁而素雅,与当年那枚璀璨夺目的钻戒截然不同。这枚戒指没有过多的装饰,却透露出一种别样的质感和韵味。
“十年前你说愿意,今天……”他的话语突然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他深吸一口气,喉结滚动得厉害,仿佛那一口气承载了太多的重量。
“愿意再嫁给我一次吗?”终于,他还是说出了这句话,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其中的真诚和恳切却让人无法忽视。
风轻轻地吹过,卷着旋转木马的音乐声从耳畔掠过。那欢快的旋律在空气中回荡,与此刻的氛围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对比。
林知夏凝视着他,看着他眼中的光芒——有紧张,有期待,还有那藏不住的深深爱意,就像揉碎了的星星,散落在他的眼眸深处。
她的思绪在瞬间被拉回到了过去的十年。那些点点滴滴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第一次笨拙地给刚出生的念念换尿布时的手忙脚乱;半夜里,他不顾疲惫地爬起来为她煮红糖姜茶时的温柔体贴;被绑架时,他毫不犹豫地挡在她身前的坚定背影;住院时,他像个孩子似的撒娇要她喂饭的可爱模样……
这十年的时光,充满了无数的温暖和感动,也见证了他们共同经历的风风雨雨。
“顾沉舟,”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笑着伸出手,“你这求婚也太敷衍了,戒指还没当年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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