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录音棚的小隔间里,暖黄色的灯光打在苏澈身上,把吉他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隔间外,林建国已经把那盘泛黄的古筝磁带塞进了老式卡座机,手指在布满划痕的调音台上敲了敲:“耳机里能听到古筝前奏吧?我调了混响,跟你的吉他音色搭得上,要是觉得不对,随时喊停。”
苏澈戴着半旧的监听耳机,里面传来古筝清亮的前奏,像是从江南烟雨中飘来的声音,和他记忆里《青花瓷》的原版前奏几乎重合。他攥了攥吉他背带,指尖在琴弦上轻轻按了按——琴弦有点凉,却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
“72小时倒计时,剩余55小时12分。”脑海里突然弹出系统的提示框,淡蓝色的光膜闪了闪,又很快消失。苏澈深吸一口气,对着玻璃外的林建国比了个“OK”的手势。
卡座机里的磁带开始转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古筝前奏缓缓流淌出来。苏澈的手指跟着节奏拨动吉他弦,两种乐器的声音在耳机里交织,形成一种独特的温柔。他闭上眼睛,把注意力集中在“基础气息控制”技能上——丹田处像是有一股暖流,随着呼吸慢慢向上,最终汇聚在喉咙里,让他的声音比平时更稳、更细腻。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第一句歌词唱出来时,隔间外的林建国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原本正低头调整调音台的推子,听到这一句,猛地抬起头,眼睛死死盯着玻璃后的苏澈,又飞快地看向调音台上的波形显示器——屏幕上的声波平稳而流畅,没有一点杂音,连每个字的咬字都清晰得像是贴在耳边唱的。
林建国皱了皱眉,伸手把监听耳机往耳朵上又按了按。他开录音棚快十年了,听过的原创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大多是东拼西凑的旋律,歌词要么直白得像口号,要么堆砌辞藻不知所云。可苏澈这两句,“笔锋浓转淡”“一如你初妆”,简单几个字,却像是在眼前铺开了一张宣纸,宣纸上正有人拿着毛笔勾勒青花,画面感直往脑子里钻。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主歌第二段,苏澈的声音稍微沉了些,带着几分淡淡的怅然。林建国的身体不自觉地往前倾,手放在调音台的“暂停”键上,却迟迟没按下去——他怕打断这歌声,怕这难得的意境碎了。他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跟着乐队跑场子,也想写一首这样有画面的歌,可最后还是被现实磨平了棱角,只能守着这间旧录音棚,靠录口水歌混日子。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副歌突然响起,苏澈的声音微微上扬,在“你”字后面带了一个极细腻的转音。这个转音不像蓝星流行歌里那种刻意的炫技,而是像江南的烟雨,轻轻绕了个弯,落在心里最软的地方。
“砰!”
林建国手里的监听耳机突然掉在调音台上,发出一声闷响。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眼睛瞪得溜圆,盯着玻璃后的苏澈,像是见了鬼一样。隔壁便利店的收音机还在断断续续播放《恋爱冲》,可那“恋爱冲呀冲”的旋律,此刻在他听来,就像指甲刮过黑板一样刺耳。
苏澈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手指猛地按住琴弦,旋律戛然而止。他摘下一只耳机,疑惑地看着林建国:“林叔,怎么了?是不是我唱错了?”
林建国没说话,弯腰捡起耳机,重新戴在头上,手指飞快地操作调音台,把刚才录的副歌片段倒了回去。“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的歌声再次响起,他闭上眼睛,眉头拧得更紧,等歌声结束,他猛地摘下耳机,冲到玻璃隔间外,声音都有点发颤:“你这转音……你这旋律……蓝星从没听过!”
苏澈愣了一下,随即心里涌起一股狂喜——连资深的音乐爱好者老林都这么说,证明《青花瓷》在蓝星真的是独一无二的!他连忙解释:“林叔,这是我琢磨了很久才写出来的,可能跟现在流行的不太一样……”
“不一样?这是天差地别!”林建国打断他,激动地在小房间里来回走了两步,“现在那些歌,旋律就那三个和弦来回凑,歌词恨不得把‘我爱你’刻在脸上,你这歌……你这歌是有魂的!”
他走到调音台前,指着屏幕上的波形:“你看这转音的波形,稳得跟机器似的,你这气息控制,比那些所谓的专业歌手都强!小伙子,你不是一般的学生吧?”
苏澈心里一紧,赶紧掩饰:“我就是喜欢唱歌,平时自己练得多,可能运气好,气息稳一点。”
林建国盯着他看了几秒,没再追问,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怎么说,这歌必须录好!你刚才唱到副歌就停了,继续,别紧张,就按这个感觉来,错了也没事,咱们重录!”
有了老林的肯定,苏澈心里的紧张少了大半。他重新戴上耳机,调整好状态,示意老林可以开始了。这一次,他唱得更投入,从主歌到副歌,从“隔江千万里”到“你眼带笑意”,每一个字、每一个音符都处理得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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