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口吞咽,都像是在撕碎天地间最污浊的命理残渣。
它的蛇瞳由幽绿转为赤金,龙影越发明晰,竟在空中凝出四爪虚影,一爪按住天穹,一爪镇压灯海,另两爪如犁开混沌,直扑最近的一盏鬼灯!
“咔——”
灯芯断裂声清脆如骨裂。
那一盏鬼灯骤然熄灭,化作灰烬飘散,唯有灯芯残火被归藏蛇咬住,黑焰缠绕其口,如同衔着一道被镇压千年的罪业之源。
蛇身剧震,似有万千冤魂在体内咆哮冲撞,但它依旧不退,反而仰首长吟,将那黑火尽数压入腹中,化为自身龙息的养料。
与此同时,张宇体内灵骸空间轰然震荡。
九幽棺的幻象浮现于识海深处,棺身九道裂痕如活脉跳动,每一道都对应着一枚封魂钉的震颤。
那钉子不是金属,而是由哭棺鸦的执念凝成——九只仅存骨架的乌鸦,在识海边缘齐齐仰头,空洞的眼窝中燃起幽蓝魂火,发出无声的啼鸣。
它们的骨架开始共鸣,像是九根钉子被同时敲入大地。
刹那间,逸散在空气中的心魔之气竟被强行抽回,如逆流之雨,尽数灌回剩余八盏鬼灯之中。
灯焰扭曲、膨胀,仿佛内里囚禁的恶念在疯狂挣扎,却被封魂钉的意志硬生生压了回去!
“呜……”张宇喉头一甜,嘴角溢出血丝。
反噬来了——以“养”代“镇”,本就是逆天而行。
他不是封印,不是斩灭,而是用父亲教他的“养田法”,把鬼气当杂草拔,把阴煞当肥料沤,把心魔当病秧子治。
可这法子,太疯。
疯到连他自己都差点控制不住。
就在他膝盖微颤、几乎跪倒之际,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竟从他心口传出——
“徒儿……你用我的病,治了天下的疯。”
是棺语者。
那个疯癫流浪道士,那个被世人唾弃的“疯道人”,此刻意识如潮水般自灵骸深处涌出,与他共感共鸣。
他的声音不再混乱,反而带着一种历经万劫后的清明。
张宇喘着粗气,脸上却咧开一笑,血痕未干,笑得却比春阳还亮。
“你不是病。”他低声回应,像是说给师父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你是老根发新芽。我爹说过,地荒了不可怕,可怕的是根断了。你这根,断了千年,可我还活着,我就得给你翻土、浇水、施肥,哪怕你开出的是鬼花,结的是魔果,那也是——活的东西。”
他一字一顿,仿佛在向天地宣告。
慈悲天师终于变了脸色。
那张始终慈悲、淡漠、高高在上的虚影,第一次出现了裂痕般的波动。
他的剑尖微微颤抖,眼中不再是怜悯,而是惊惧。
“你竟以‘养’代‘镇’?”他声音陡然拔高,如雷贯耳,“此非守墓!此乃篡道!逆改轮回纲常,动摇阴阳根基!你可知后果?!”
“我知道。”张宇缓缓站直身躯,脚下的雪地早已被犁沟撕裂,七道田埂如活脉般跳动,金纹流转不息,“我知道会反噬,会疯,会死。可我也知道,我爹犁地时,从不问土里埋着什么。他只问——这一季,能不能长出粮。”
他低头看向腰间的旧板砖。
那块曾被村里孩童拿来砸黄皮子的破砖,此刻边缘金纹疯长,如秧苗破土,藤蔓攀援,竟生出层层叠叠的生命气息。
砖体微震,仿佛内里孕育着某种即将破壳而出的存在。
“你说守墓是镇劫?”张宇轻声道,语气平静得可怕,“可我爹说,好地不怕荒,怕的是没人种。”
他抬头,目光穿透风雪,直视那虚立于天穹的天师。
“你要我当守门人?锁死昆仑墟,永镇阴门?”
他嘴角扬起,笑得桀骜不驯。
“我偏要当个……种地的。”
话音落,天地变色。
昆仑墟那隐于黑云之后的巨大石门,终于轰然开启!
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自天际垂落,如同大地张开了嘴。
黑雾如潮水般涌出,带着腐朽千年的气息,裹挟着无数漂浮的牌位——那是历代守墓人的灵位,是被抹去姓名的牺牲者,是被遗忘在历史夹缝中的亡魂。
而在那片牌位之海中,有一块格外醒目。
牌位漆黑如墨,边缘缠绕着猩红锁链,上书三个血字——
张 宇
它已被移至最深处,归入“幽冥位”,意味着此人命格已死,魂归幽冥,再无轮回之机。
可就在这时,灵骸之心猛然一震。
一道不属于张宇、也不属于棺语者的声音,第三次响起,清晰得如同贴耳低语:
“第一百零九个我……已站在门后,等你。”
第一百零九?
不是分身,不是幻影……那是他曾在无数时间线上失败的轨迹,是百次轮回中被斩杀、被吞噬、被同化的“他”。
那些残存的意志,竟全都汇聚于此,只为等他——这唯一一个敢以农夫之礼破神道结界的人——踏入最终之门。
他笑了。
嘴角咧开,露出一口带血的牙。
“二舅,”他喃喃道,仿佛在对那远在龙虎山的掌权者低语,“我爹的犁,比天师的剑快。”
一步踏出。
脚落之处,黑雾翻涌,雪地瞬间化为焦土,滋滋作响,仿佛连大地都在哀嚎。
七道田埂的虚影却如活脉般随他延伸,金纹不灭,反倒越发明亮,像是大地深处沉睡的龙脉,终于找到了它的主人。
灵骸之心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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