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铁犁破土。
一下,又一下。
缓慢,却坚定,仿佛从千年地脉之下,自某个枯井道的夜晚,再次传来。
张小禾突然在背上颤抖起来,双目不知何时已变得漆黑如墨,嘴唇哆嗦着,挤出几个字:
“哥……鬼犁阵……已经启动……大伯说……”铁犁破土之声,一声声,如心跳,如命轮碾过霜骨。
张宇站在百具冰棺之间,六道前世残魂的金光还缭绕在识海未散,每一缕都带着不甘、执念、血火与悲鸣。
可此刻,他心口却燃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不是愤怒,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农人看见春雷劈开冻土时的笃定。
“咯……咯……”
那声音又来了。
从极深的地脉之下,仿佛有一把犁,正一寸寸掘开轮回的根。
小禾伏在他背上,浑身发抖,眼瞳全黑,像被某种古老意志短暂寄居。
她嘴唇开合,声音却已不似孩童:“哥……鬼犁阵……已经启动……大伯说……‘用轮回犁,破轮回劫’……”
话音落,她猛地咳出一口黑血,整个人软了下去。
阿黄低吼扑来,一口咬住她手腕,灵犬之气护主驱邪,才让那股阴冥之力退去。
青痕闪身扶住小禾,蓝裙翻卷如烟,美目中满是惊惧:“鬼犁阵……是幽冥道千年布局的核心!他们以万鬼为畜,以怨念为犁,要在人间犁出一条通幽血道——可如今,这声音竟与你手中的耕龙犁同频共振……这不是他们的阵……是你祖先的回响!”
张宇低头,掌心紧握耕龙犁。
那柄看似粗陋、锈迹斑斑的农具,此刻竟在微微震颤,仿佛听见了血脉深处的召唤。
犁锋上一道古老纹路,正泛起微弱绿光,与地底那“咯咯”声应和,如同父子相认的呼吸。
他猛然抬头,望向冰窟尽头——那具漆黑如墨的主棺。
它不发光,不渗血,却像一颗沉睡的心脏,埋在时间尽头。
“所以……”张宇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钉,“你们把我爹娘藏在山村里,让我吃百家饭、穿补丁衣,就是为了让我像个普通庄稼人一样长大?不问天命,不信神佛,只信一犁一锄能翻出活路?”
无人回答。
但风起了。
寒风卷着冰屑,在主棺前盘旋成一道小小的旋涡,像是某种古老的叩门礼。
张宇笑了。
他一步步走向那口黑棺,脚步沉稳,如同春耕时节,父亲走在田垄上。
每一步落下,脚底便绽开一道藤纹般的灵光,那是【点化万物】系统在共鸣,更是他体内六世轮回的执念在苏醒。
识海中,六道身影并肩而立,目光灼灼,仿佛也在等待这一刻。
“我不是你们的试验品。”他低语。
然后,猛然抡起耕龙犁!
“我是张家的种地人!”
轰——!!!
犁锋挟着心火与六世怨力,狠狠劈下!
刹那间,天地寂静。
下一瞬,黑棺表面裂开一道细纹,如同干涸千年的大地迎来第一道春裂。
“咔……”
一声轻响,却似惊雷炸于灵魂深处。
紧接着,一只布满老茧的手,缓缓从棺中探出。
那只手黝黑、粗糙,指节粗大,掌纹纵横如田垄沟渠——而最诡异的是,那掌心的纹路,竟与耕龙犁的木柄完全吻合,仿佛这犁,本就是从这只手中长出来的。
时间,仿佛凝固。
张宇喘着粗气,盯着那只手,心跳如鼓。
反而,缓缓伸出手——
在青痕惊呼、阿黄狂吠、小禾昏迷中低喃“别碰……那是命劫之源……”的瞬间,他五指紧扣,握住了那只来自三千年前的手。
冰冷。
却有脉动。
像一颗沉睡的种子,在他掌心轻轻跳了一下。
“三千年了……”一个苍老到几乎不成声的声音,从黑棺深处缓缓传出,带着泥土的腥气与岁月的枯涩,“……终于有人……不用命换命……”
张宇没松手。
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看着那掌纹与犁柄的契合,忽然轻声道:
“大伯……这次……我不犁地——”
“我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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