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风渐紧。
远处山峦如墨,夜色吞天。
而在某条无人知晓的山路上,一队青袍道士正踏月而行,脚步整齐如钟摆。
为首者紫面长须,手持一令——青铜为骨,血纹为脉,上书“拘傩”二字。
那不是令牌。
是死刑判决。
次日清晨,天光未透,山雾如絮,缠在嶙峋岩脊之间,仿佛整座山脉都在屏息。
阿黄猛然立起,浑身黄毛炸竖,低吼自喉间滚出,像一口锈刀在石上反复磨刮。
它死死盯着山道尽头——晨雾裂开一道缝隙,青影浮现,一队道士踏雾而来,脚步无声,却震得山石微颤。
为首者紫面长须,眉心一道竖纹如剑刻,手持青铜令牌,血纹游走,正是“拘傩令”。
张玄晦。
他每走一步,空气中便浮现出半透明的符印,层层叠叠,压向山体,似要将整片地脉镇封。
身后七十二名执法道人齐步而行,袖中符纸翻飞,隐隐结成阵势,脚下青石寸寸龟裂,露出底下暗埋的铜钉——那是“封魂桩”的引线,专破血脉觉醒者的灵根。
“张宇。”张玄晦声音不高,却如钟鸣谷应,震得洞壁碎石簌簌而落,“你擅启傩禁,乱改戏律,致使三百阴魂脱契,悖逆阴阳纲常。按《三清律典》第三十七条,当押回山门,拘魂问罪。”
风拂过,洞口那件旧衣残角轻轻颤动。
张宇站在洞前,背山而立,肩上耕龙犁沉如万钧。
他没有抬头,只是缓缓将犁往地上一顿。
“咚——”
一声闷响,不似金属触地,倒像老农敲响春耕的铜锣。
下一瞬,地面裂开细纹,翠绿痕迹如活蛇般蔓延而出,顺着山势疾走,眨眼间缠上青袍道人们的靴底。
那些绿纹似根须,似脉络,带着泥土的腥气与稻穗的生机,悄然钻入他们经络。
一名道人突然闷哼,真气一滞,竟如陷入泥沼,提不上来。
另一人慌忙掐诀,符火刚燃,却被脚下绿纹吸尽灵气,化作灰烬飘散。
“邪术!”张玄晦怒喝,手中拘傩令高举,血纹暴涨,欲引动天雷。
张宇终于抬头,目光平静,却像犁过千亩荒田的铁刃,割开虚伪的道义外衣。
“你们拘的是魂,我养的是人。”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凿进山骨,“这地,认的是汗,不是符。拜的,是能扛起棺材挡洪水的肩膀,不是你们画在纸上的‘正统’。”
他脚下的绿痕忽然微微发烫,耕龙犁柄嗡鸣,仿佛回应着某种古老契约。
就在此刻——
风起!
自醒田村方向,一道破布撕裂晨雾,如蝶飞来,轻轻落入他掌心。
是那件被供在祠堂屋顶的旧衣一角,蓝线绣的“张”字,边缘已磨得发毛,此刻却泛起微光,如同心跳般明灭。
耕龙犁剧烈震颤,绿光自犁头喷涌而出,与那布角共鸣,仿佛两段断裂的血脉,在千年之后终于相认。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集体信仰反哺,强度突破临界值】
【激活人格拟形·民愿之躯(临时)】
【可短暂化身千人执念之影,承载‘耕者’之愿,引地脉共鸣】
张宇低头看着手中布角,指尖抚过那歪歪扭扭的“张”字——那是妹妹用尽灵性缝下的认祖之记,是母亲在油灯下补了三夜的牵挂,是三百村民跪在祠堂前,用香灰写在他名字下的“信”。
他忽然笑了,笑得像那个还在用板砖砸黄皮子的傻小子。
“你带的是令。”他将布角缓缓系回耕龙犁上,绿光冲天而起,山体微颤,仿佛大地睁开了眼,“我带的,是地。”
风猎猎,吹动他单薄衣衫。
而在他脚下,地底深处,传来一声声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的齐喝——
“耕者在……”
“……戏,该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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