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哲带着他的“宝贝疙瘩”和一队精干家丁,再次像一阵旋风般卷回宫门前时,那支堪称大宋史上最顶配的“搬家队伍”才刚刚挪出宫门不到百步。
“等等我!等等我!”苏哲一边扯着嗓子喊,一边狼狈地从马上跳下来,落地时一个趔趄,差点表演一个平地摔。他扶着自己的老腰,感觉整个人的骨架都快被那匹烈马给颠散了。
殿前司都指挥使周勇策马过来,看着苏哲那副龇牙咧嘴的模样,平日里严肃得像块铁板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意:“苏侯爷,你这骑术……颇有几分狂放不羁的风采啊。”
“去你的!”苏哲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管这叫骑术?回头我得给你们殿前司的马场写一份三百字的差评报告!”
周勇当听到“差评报告”四个字时,嘴角忍不住又抽了抽。
苏哲没再跟他贫,快步走到软轿旁,隔着轿帘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又伸手在轿杆上摸了摸,感受了一下平稳度。
“还行,没把我的病人颠出问题来。”他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对旁边一脸紧张的陈公公说道,“公公,让轿夫们保持这个节奏,心态放平,脚步放稳,不行就当官家出宫春游了。”
“春……春游?”陈公公的脸比哭还难看。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皇帝在重兵护卫下穿过半个京城,这哪门子的春游啊!
苏哲没理会他内心的崩溃,自己也牵过一匹相对温顺的马,与周勇并驾齐驱,护在软轿一侧。
队伍在绝对的寂静中缓缓前行。街道两旁,禁军士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所有旁观的百姓都隔绝在百米之外。寻常热闹非凡的御街,此刻空旷得能听到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清脆回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感。
终于,远处军医院那朴素而硬朗的轮廓出现在视野中。
还没等靠近,苏哲就看到整个军医院已经被围得如铁桶一般。一排排身穿重甲的殿前司禁军手持长枪,面朝外围,组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医院的屋顶上,甚至还有弓箭手在来回巡视,那警惕的眼神,仿佛随时准备射下任何一只敢于靠近的飞鸟。
“好家伙,”苏哲看得咋舌,忍不住对周勇竖了个大拇指,“周将军,你这是把军医院改造成军事堡垒了啊!这安保级别,简直就是白宫级别的!”
“白宫?”周勇一脸疑惑。
“咳,就是……就是固若金汤的意思!”苏哲干咳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口误。
当载着仁宗的软轿缓缓进入军医院的大门时,早已等候在此的军医院副院长李桩(李狗蛋)立刻带着一众医护人员迎了上来。他们全都换上了苏哲亲手设计的白色工作服,脸上带着紧张而肃穆的神情。
“都准备好了吗?”苏哲翻身下马,沉声问道。
“回禀侯爷!”李狗蛋挺直了腰板,大声报告,那样子像极了等待检阅的士兵,“一号手术室已按最高标准清扫消毒三遍!所有器械、布巾、药品全部备齐!热水二十四小时不断!所有参与人员,已全部按您的吩咐沐浴更衣,净手消毒!”
苏哲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他的主场,这才是他熟悉的节奏!
他转头对同样跟着下轿的陈公公等人说道:“陈公公,从现在起,这里由我接管。手术重地,闲人免进。你们可以在外面的休息室等候,我会随时派人告知进展。”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众人,指挥着李狗蛋等人,将仁宗小心翼翼地抬进了那间整个大宋朝独一无二的、决定帝国命运的手术室。
沉重的木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门外,是未知的等待和汹涌的暗流。
门内,是一场与死神的终极较量。
就在苏哲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剖龙体”这场惊天动地的大手术时,中书门下的公房内,气氛却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韩琦在亲眼看着仁宗被送入手术室后,便匆匆赶回了这里。他需要坐镇中枢,应对一切可能发生的变故。
公房内,除了他,还有同为宰相的富弼,以及刚刚从宫里一路小跑跟过来的宗正少卿赵希文。
三人相对无言,茶杯里的热茶已经渐渐失了温度,谁都没有心情去碰一下。
终于,还是身为皇室宗亲的赵希文打破了沉默。他站起身,对着韩琦和富弼深深一揖,脸上带着一种家族宿命般的沉重。
“韩相公,富相公,今日之事,想必二位心中也感触颇深。”赵希文的语速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舌尖上掂量过,“官家龙体违和,乃国之不幸。苏侯爷能否回天有术,尚在两可之间。但有一事,我等身为宗室子弟,食君之禄,不得不虑,不得不言。”
韩琦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那深邃的目光示意他继续。
赵希文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官家……春秋鼎盛,然至今膝下无子,东宫之位悬而未决。平日里倒也罢了,可一旦遇到今日这般危局,主少国疑,人心浮动,于国本而言,是天大的祸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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