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妖术……”“影子”的声音开始颤抖。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猛地从“影子”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穿透了帐篷,让守在外面的周勇和薛六都为之色变。
“影子”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像被扔上岸的鱼,双目瞬间圆瞪,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整张脸扭曲得不成样子,青筋如同丑陋的蚯蚓般在皮下蠕动。
他感觉自己的头颅仿佛要从中炸开,那种源于神经最深处的剧痛。
他想挣扎,可身体被牢牢捆在木桩上;
他想咬舌自尽,可那毁天灭地的剧痛让他连合上嘴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徒劳地张大嘴巴,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
帐外的周勇和薛六听得心惊肉跳,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骇然与惊惧。
苏哲面无表情地看着在剧痛中痉挛的“影子”,精准地计算着时间。
大约过了最能摧毁意志的十几个呼吸,他才缓缓将银针拔出。
剧痛如潮水般退去,“影子”像一具被抽掉骨头的烂肉,瘫软在木桩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感觉如何?”苏哲将银针放回瓷瓶,声音依旧温和得令人发指,“这只是开胃菜。人体有十二对脑神经,三十一对脊神经,还有数以亿计的神经末梢。我可以让你清晰地体验到凌迟的痛苦,而你的皮肤却毫发无伤;可以让你感受到溺水的窒息,而你的口鼻却能自由呼吸;我甚至可以让你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手慢慢捏碎,肝脏被一寸寸撕裂……而这一切,都只需要几根小小的银针,和我对人体构造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知识。”
他顿了顿,拿起一块干净的麻布,优雅地擦了擦手,轻声道:“我们有很长很长的时间。现在,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
“影子”那引以为傲的心理防线,在那种超越了肉体折磨的、纯粹的神经痛苦面前,已经彻底崩溃。
他看着苏哲,眼神里不再有任何不屑和顽抗,只剩下最原始的、对未知地狱的恐惧。
这个人不是在用刑,他是在用一种匪夷所思的“医术”,在玩弄他的灵魂!
“是……是……”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苏哲耐心地等着,眼神古井无波。
“是……右相……李……李墨……”
当这个名字被吐出来时,苏哲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个早已写好的诊断结果。
“很好。”他点了点头,像是在夸奖一个回答正确的学生,继续问道,“证据呢?他让你来执行如此重要的刺杀,总该有信物,或者亲笔信件吧。”
“影子”的眼中闪过最后一丝挣扎,但当他看到苏哲手中再次捏起那根闪着幽蓝光泽的银针时,他心中最后一道防线也彻底崩塌了。
“在……在我右脚的靴子夹层里……有一封他写的……亲笔信……还有一块……代表他身份的墨玉令牌……”
苏哲没有亲自去搜,而是提高了音量,扬声道:“薛六,进来。”
薛六掀帘而入,当他看到“影子”那副失魂落魄、如同见了鬼的惨状时,心中对苏哲的敬畏又攀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搜他的右脚靴子。”苏哲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
薛六领命,上前粗暴地脱下“影子”的靴子,很快便从靴底的夹层中,搜出了一封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信件,和一块雕刻着复杂纹路的黑色玉牌。
苏哲接过信件,缓缓展开。
信上的字迹苍劲有力,笔锋锐利,内容是命令“影子”引诱西夏军队杀死自己,非必要切勿亲自出手,并且有机会可以将主将张彪一并杀死。
信的末尾,盖着一个鲜红的私印——“李墨之印”,印泥深沉,清晰无比。
那块墨玉令牌,入手冰冷温润,正面用阳刻篆体刻着一个“李”字,背面则是繁复的云纹,显然是李墨府上最高等级死士才能持有的信物。
“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其他的证据?或者,你们在边境,可有秘密的联络据点?”苏哲将信和令牌小心翼翼地交给薛六保管,继续追问。
“影子”已经彻底垮了,竹筒倒豆子般将一切都说了出来:“在……在麟州城外三十里的黑风口……有个废弃的烽火台……那里是我们和相爷心腹联络的秘密据点……里面……还有一些……来往的密信和账簿……”
苏哲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对薛六道:“立刻带上你最信得过的三个弟兄,换上便装,即刻去那个烽火台,把所有带字的东西全部取回来。记住,要快,要隐秘,天亮之前必须返回。”
“是!”薛六重重抱拳,看了一眼地上那摊烂泥般的“影子”,提着他大步流星地离去。
帐篷里,再次只剩下苏哲一人。
他缓缓走到那张摆满了手术器械的案子前,拿起一块新的麻布,将那些泛着寒光的刀、钳、针,一件一件,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仿佛在擦去上面沾染的污秽,然后小心地放回箱中。
做完这一切,他吹熄了摇曳的蜡烛,走出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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