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很大,机会很多,但想找一个完全符合二十一世纪外科医生标准的“创业空间”,难度约等于在北宋推广普通话。
苏哲揣着三百贯巨款,这笔钱在这个时代购买力惊人,足以让他产生一种“财务自由,可以提前退休”的错觉。
但他深知,这只是他的启动资金,是天使轮,是用来烧的。
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合适的“公司总部”。
他没有去找什么官方的中介机构,而是直接在瓦舍附近找了个看起来消息最灵通的茶博士,塞过去几枚铜钱,问:“小哥,我想在城西租个清静的院子,不知该找谁?”
茶博士掂了掂手里的赏钱,眉开眼笑,麻利地给他指了条路:“客官您算是问对人了!出门往南走,第二个巷口,找‘黄通判’!咱们汴梁城里就没有他盘不下来的房!”
“黄通判?”苏哲一愣,通判可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这么卷的吗?
都出来干房产中介了?
“嗨!客官您误会了,是‘万事通的判官’,大家抬举,送的诨号!他本名叫黄三,是个庄宅牙人(古代房产中介),手里的房源,那是全城独一份!”
苏哲了然,原来是行业销冠,名头起得都这么霸气。
他按着指引,很快找到了黄牙人的铺子。
这黄牙人四十来岁,一脸精明,两撇小胡子修得一丝不苟,见到苏哲,立刻露出了职业化的热情笑容:“客官面生,可是要寻个落脚处?”
“租个院子。”苏哲开门见山,直接抛出了自己的“产品需求文档”:“要求有四。第一,要僻静,邻里之间最好别是那种鸡毛蒜皮都能吵一天的。第二,得有个独立的跨院,越大越好。第三,跨院里得有间正房,窗户要大,朝向要好,白天屋里得亮堂。第四,院里必须有口井,水得是活水。”
黄牙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他从业二十年,接待过的客户五花八门。
有想金屋藏娇的富商,专挑地段隐蔽、后门方便的;
有躲避仇家的江湖人,专要巷子深、翻墙就能跑的;
有附庸风雅的文人,非要带竹林假山的。
可眼前这位年轻客官的要求,属实是有点……清奇。
僻静,正常。
带跨院,也行。
可指明要跨院里一间采光极好的大屋子,还要一口活水井……
黄牙人脑中瞬间闪过十几个不太合法的猜测:这是要私设公堂?
还是搞什么秘密的炼丹方术?
或者……是某种需要频繁洗刷的特殊手工业?
比如,屠宰?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苏哲,见他虽然穿着普通,但气质沉稳,眼神清澈,不像歹人。
他试探着问:“客官,您这要求……恕我多嘴,若是为了读书清净,城东文庙附近倒有几处不错的宅子,窗明几净,最是养人。”
“不去。”苏哲摇头,“就按我说的找。租金不是问题,只要房子合心意。”
“好嘞!”一听“租金不是问题”,黄牙人立刻把所有疑虑都抛到了脑后。
管他要干嘛,只要给钱,那就是好客户!
这就是职业素养!
接下来的半天,苏哲体验了一把宋代版的“跟着中介看房”。
第一处,地段够偏,可惜房子太旧,窗户小得像炮楼,苏哲进去就感觉自己得了幽闭恐惧症,直接Pass。
第二处,院子够大,采光也好,但两户人家共用一口井,井边围着七八个大娘在洗衣服,唾沫星子横飞,八卦消息满天。
苏哲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交叉感染”、“社区传播”等一连串高危词汇,头也不回地走了。
黄牙人累得满头大汗,心中暗自叫苦,这位爷也太挑剔了。
眼看天色将晚,黄牙人咬了咬牙,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客官,还有最后一处。在城西的安乐坊,地方是好地方,就是那宅子……有点说法。”
“哦?什么说法?”
“那宅子原本的主人,是前朝的一位将军,后来家道中落,卖了宅子。可不知怎的,后面几任房主,住进去没多久,家里就不是生病就是破财,一来二去,就传出些不干净的闲话,所以一直空着,租金也便宜。”
苏哲一听,眼睛亮了。
凶宅?
这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完美房源啊!
在二十一世纪,这意味着房价打折。
在这个时代,这意味着没人打扰!
他那些“开膛破肚”、“酒精泡尸(标本)”的计划,最需要的就是这种天然的物理隔绝和心理隔绝。
“带我去看看。”
宅子坐落在安乐坊的尽头,青砖灰瓦,朱漆的木门已经有些斑驳,推开时发出“吱呀”一声,仿佛在诉说着被冷落的岁月。
院子不小,杂草丛生,却透着一股难得的宁静。
正房坐北朝南,旁边果然连着一个宽敞的独立跨院,跨院里也有一排厢房,其中一间,两扇大大的木格窗正对着南方,即便在黄昏,也能想象出白日阳光洒满房间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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