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监工建立的脆弱平衡,如同在刀尖上跳舞。陆凡深知,自己提供的“优化方案”绝不能真正触及矿场核心利益,否则立刻就会引来灭顶之灾。他给出的,始终是些边角料的改进,如同在巨大的机器上拧紧一颗松动的螺丝,虽能让机器运行稍显顺畅,却无伤根本。
他的真正目的,隐藏在每一次“观察研究”之中。
凭借王监工给予的有限活动自由,陆凡的足迹几乎踏遍了第七矿坑下层的每一个角落。他的“天算”之心以前所未有的强度运转着,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分析着岩层结构、能量流动,以及那无处不在的“标记”网络的运行规律。
数月的暗中探查,结合墨渊偶尔透露的只言片语,让他对这座“熔炉”有了更深的了解。那弥漫在灵气中的“标记”,不仅用于监视和汲取本源,更构成了一个覆盖整个矿场的庞大能量输送网络。所有矿工被汲取的本源力量,以及开采出的源晶矿石中蕴含的精纯能量,都在通过这个网络,被输送到未知的地方。
而输送的节点,往往就隐藏在矿坑岩壁的深处,或者某些废弃的矿道尽头。
找到它,干扰它,甚至……窃取它!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同野草般在陆凡心中疯长。风险极高,一旦被发现,绝对是形神俱灭的下场。但收益也同样巨大——若能成功窃取能量,不仅能减缓自身本源流失,甚至可能加速恢复,获得在这绝境中翻盘的资本。
他选中了一个目标。那是在一条早已被废弃的侧向矿道深处,岩壁上有一处不起眼的裂缝。根据“天算”之心的推演和自身对能量的敏锐感知,陆凡确定,这里是一个相对次要的能量节点,监控力度可能较弱,且位置隐蔽。
接下来是方法。强行破坏节点不可取,那会立刻触发警报。必须用一种更隐蔽、更温和的方式。
陆凡将主意打到了那些开采出的源晶矿石上。源晶矿胚本身蕴含着不稳定且相对温和的能量,是这矿场体系认可的“能量源”。他尝试着,在缴纳矿石前,利用极其微弱的灵力,在几块品质较差的矿石内部,铭刻下几个简化到极致的、源自下界闲云盟时期研究的微型导能符纹。
这些符纹的作用并非吸收,而是“诱导”和“偏转”。当这些被做了手脚的矿石被投入指定的收集点,随着阵法运转,其内部符纹会被激活,在庞大的能量流中,如同几根细微的引针,极其缓慢地、悄无声息地将节点逸散出的丝丝缕缕能量,引导向陆凡预设的方向——那条废弃矿道的裂缝深处。
这个过程缓慢得令人发指,每次只能窃取微不足道的一丝,混杂在矿石本身散逸的能量中,几乎无法察觉。但积少成多,水滴石穿。
在裂缝后方,陆凡早已利用矿镐和暗中凝聚的微弱金莲子火(他极其谨慎地控制着气息,确保不被“标记”感知到异火的存在),开辟了一个仅能容纳一人盘坐的微小洞窟。洞窟内壁,他用收集来的矿粉,混合着自身一丝精血,勾勒出一个更为复杂些的、兼具汇聚、提纯和隐匿功能的微型阵法。
被引导过来的杂乱能量,在此经过阵法的初步提纯,去除了大部分狂暴的属性和“标记”残留,化为一丝丝精纯的无属性能量,沉淀在洞窟底部。
第一次尝试,陆凡紧张得手心冒汗。他躲在微型洞窟中,感受着那如同蛛丝般微弱,却真实不虚的精纯能量缓缓汇聚,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成功了!尽管效率低得可怜,但这意味着,他在这严密的牢笼上,钻出了第一个孔!
他不敢过多吸收,只是小心翼翼地引导一丝,融入自身元婴。那久违的、纯净能量滋养元婴的感觉,让他几乎呻吟出声。被“标记”持续汲取本源带来的虚弱感,似乎都减轻了一分。
此后,这项工作成了陆凡的日常。他依旧按时“上工”,完成定额,扮演着那个有点小聪明的“技术型”矿工。但每当有机会,他便会潜入那个微型洞窟,一边吸收提纯后的能量,一边进一步完善他的窃能装置。
能量的稳定获取,让他有了更多的底气。他开始将目光投向矿坑里的其他人。
他首先选择的,自然是墨渊。
在一次看似无意的闲聊中,陆凡“偶然”提起,自己在某处废弃矿道休息时,感觉那里的灵气似乎比别处稍微“温和”一点,本源被汲取的速度好像也慢了一丝。
墨渊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了一丝,死死盯着陆凡,沙哑道:“你确定?”
“感觉……似乎是有一点。”陆凡故作不确定。
墨渊沉默良久,最终叹了口气:“看来……你小子比我想的还要不简单。那种地方……确实可能存在能量网络的‘盲区’或者薄弱点,但极不稳定,也极其危险。”
陆凡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说道:“若老丈有兴趣,晚辈可以带您去看看。”
他带着墨渊,去了另一条他早已考察过、确实存在轻微能量逸散(并非他窃取的那个点)的废弃矿道。墨渊仔细感应后,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虽然效果远不如陆凡那个窃能点,但对他而言,已是难得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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