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山大阵在陆凡亲自出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加固,甚至更胜往昔。黯淡的灵光重新变得璀璨,笼罩独秀峰的光罩厚实凝练,隐隐有混沌之气流转,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稳固与森严。峰内弟子在张淼的带领下,清理废墟,重整灵田,虽忙碌,却因有了主心骨而不再惶恐,秩序逐渐恢复。
然而,陆凡的心,却比这修复中的独秀峰更加冷冽。他坐镇阵法核心,绝大部分心神已然沉入了一场无声的侦查之中。
魔教袭击,时机拿捏得如此精准,恰好在他远离宗门、峰内力量最为空虚之时。这绝非巧合。青云宗内,必有内应!而且,此人在宗内地位恐怕不低,否则难以掌握一峰之主的准确行踪。
他首先排除了独秀峰内部的弟子。这些留守弟子修为最高不过练气,且经过王执事和苏茹的筛选,背景相对干净,没有能力也没有动机勾结魔教,行此抄家灭门之举。
那么,嫌疑便落在了宗内那些与他有过节,或是可能因利益而暗中投靠魔教的势力身上。
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丹堂**。
昔日他以“砺心丹”逆袭,让丹堂颜面扫地,首席长老被迫闭关,双方梁子结得不浅。丹堂在宗内经营多年,人脉广泛,打探他的行踪并非难事。而且,丹堂与外界商会勾结紧密,难保其中没有人被魔教渗透。
神识如同无形的触须,悄然蔓延向丹堂所在的灵秀峰。他并未直接探查那些金丹长老的洞府,以免打草惊蛇,而是重点感知着丹堂日常事务的运转,弟子间的交谈,以及近期与外界联络的蛛丝马迹。
然而,一番探查下来,丹堂虽对他怨气未消,但更多是商业上的竞争与颜面上的损失,并未察觉到与魔教勾结的确切证据。而且,丹堂长老们似乎也因首席闭关而忙于内部权力争夺,无暇他顾。
排除了丹堂,陆凡将目光投向了**器堂**。
器堂与极光会关系密切,而极光会背后,隐约有魔教冥火殿的影子(通过北地之事推断)。器堂那位与极光会交好的刘长老,嫌疑不小。
神识转向器堂所在的百炼峰。百炼峰火气旺盛,弟子多以打铁炼器为乐,氛围与丹堂迥异。陆凡的神识小心翼翼地避开几处强大的炼器炉火与阵法屏障,捕捉着流散的信息。
很快,他注意到器堂近期的资源调配有些异常,尤其是几种常用于炼制阴邪、污秽法器的辅料,消耗量比以往增加了三成不止,且来源模糊。同时,有几名器堂执事,近期行为诡秘,时常深夜离开宗门,前往的方向,正是玄冰城所在的大致方位。
“器堂……果然不干净。”陆凡心中冷笑。但这些线索,仍不足以锁定具体的内鬼,尤其是那位刘长老,行事谨慎,洞府防护严密,短时间内难以找到确凿把柄。
就在他凝神探查器堂之际,神识掠过宗门任务堂时,一丝极其微弱的、与那漆黑石片上同源的檀香气息,再次被他捕捉到!虽然一闪而逝,且被任务堂本身繁杂的气息所掩盖,但陆凡的神识何等敏锐,瞬间便锁定了来源——是任务堂一位负责外务交接的**李姓执事**!
此执事修为不过筑基中期,平日在任务堂并不起眼,负责与一些附属家族、外部商会进行日常联络与物资交接。陆凡记得,当初那调解林家张家纠纷的任务,似乎就是由此人经手,转交给他的!
神识悄然凝聚,如同最细微的尘埃,附着在此人身上。只见这李执事面色如常地处理着公务,与同僚谈笑风生,看不出任何异常。但陆凡却敏锐地察觉到,他腰间悬挂的一枚看似普通的身份玉牌,其内里隐隐散发着一丝与那檀香同源、却又被巧妙遮掩的灵力波动。
这玉牌,有问题!
陆凡没有打草惊蛇,神识如同最耐心的猎手,继续潜伏观察。
一日无事。
直到夜幕降临,宗门内灯火渐熄,那李执事才结束了一天的公务,并未返回弟子居所,而是借着夜色,悄然离开了任务堂,向着宗门边缘一处僻静的松林走去。
陆凡神识紧随其后。
松林深处,早已有一名身穿斗篷、遮掩了身形与气息的黑影等候在此。那黑影气息晦涩,赫然是金丹期修为!
李执事见到黑影,立刻躬身行礼,神态恭敬中带着一丝畏惧,双手奉上了一枚玉简。
“大人,这是近期宗门内各位长老、真传弟子的动向汇总,尤其是那陆凡离开后,独秀峰的防御布置与人员情况……”李执事低声禀报。
那黑影接过玉简,神识扫过,发出沙哑的笑声:“做得不错。这是给你的赏赐。”他抛给李执事一个小布袋,里面显然是灵石。
“多谢大人!”李执事接过布袋,脸上露出谄媚之色,“只是……上次袭击独秀峰,未能得手,反而打草惊蛇,如今那陆凡已然归来,只怕……”
“哼,区区一个陆凡,又能掀起多大风浪?”黑影不屑道,“宗主闭关,几位太上长老不理俗务,如今宗门内,谁又能奈我何?你继续潜伏,密切关注陆凡与独秀峰的动向,尤其是他与北地、与听雪楼的联系,一有消息,立刻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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