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屏息凝神,混沌元婴之力化作一丝比发丝更纤细的触须,小心翼翼地避开那深蓝色异力的锋芒,如同最灵巧的游鱼,悄然潜入白衣少女的经脉之中。
甫一进入,便觉如同坠入万载玄冰窟底,彻骨的寒意裹挟着一种诡异的“活性”,不断冲击着他的神识触须。这寒意并非死寂,反而带着一种桀骜不驯、睥睨万物的灵性,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
神识缓缓游走,掠过被冰封近乎凝固的经脉,最终抵达少女的丹田紫府。只见那原本应是修士力量源泉的丹田,此刻却被一团深邃如夜空、不断扭曲变幻的蓝色光晕占据。光晕中心,隐约可见一丝极其细微、却散发着令人心悸本源气息的冰蓝丝线,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不断抽取着少女自身的寒冰灵力与生机,壮大自身。
而少女自身的本源,已被侵蚀得千疮百孔,如同风中残烛,仅靠冰魄仙子以精纯的同源寒气勉强护住心脉,才未彻底熄灭。
“果然不是寻常寒毒……”陆凡心中暗忖。这异力霸道而狡猾,与宿主功法同源,却更为高阶,使得冰魄仙子投鼠忌器,无法强行驱除。而它那诡异的“活性”,更是远超寻常天地灵物。
他仔细感知着那丝冰蓝本源的气息,忽然,眉头微微一皱。在这极致纯粹的冰寒之中,他竟然察觉到一丝极其隐晦、却与这冰寒本质格格不入的“阴蚀”之意。这丝“阴蚀”之意并非主体,更像是……某种外来的“污染”或者“标记”,缠绕在那冰蓝本源之上,使其灵性中带上了一丝暴戾与混乱。
这感觉……竟有几分熟悉!
陆凡脑海中瞬间闪过魔莲教那诡异莫测的“秽幽冥火”!虽然属性截然相反,一为极致之寒,一为污秽之炎,但那种侵蚀、污染、扭曲特质的“意”,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难道……这疑似“先天冰魄之气”的灵物,在被那少女接触之前,就已经被魔教动了手脚?亦或是魔教掌握了某种污染极寒本源的手段?
他收回神识,面色凝重。
冰魄仙子一直密切关注着他的神色,见他睁眼,立刻问道:“陆道友,如何?”
陆凡沉吟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道:“仙子,令徒所中之异力,确非寻常。其本质极为精纯霸道,乃是最本源的极寒之力,甚至……已生灵性。”
冰魄仙子眸光一凝:“先天冰魄之气?”
“十有八九。”陆凡点头,“但蹊跷之处在于,这道本源之力,似乎……被污染了。”
“污染?”冰魄仙子身上寒气骤然一盛,周围温度瞬间又降低了许多,连地面都凝结出了一层白霜。
“不错。”陆凡肯定道,“在其本源核心处,缠绕着一丝极其隐晦的‘阴蚀’之力,这丝力量并非极寒属性,反而带着一种侵蚀、扭曲的特性,与魔教‘秽幽冥火’的气息,有几分相似。”
“魔教?!”冰魄仙子眼中寒光爆射,整个院落的空气仿佛都要凝固起来。“他们竟敢将手伸到北地!伸到玄冰城!”
她身为北地霸主,对魔教的动向自然也有所关注,深知其危害。若这“先天冰魄之气”真的被魔教污染,那事情就远比她想象的更复杂、更严重。这不仅仅是救治弟子的问题,更可能关系到北地乃至整个大陆的安危。
“陆道友可能确定?”冰魄仙子语气森然。
“八九不离十。”陆凡道,“我曾与魔莲教之人交过手,对其力量特质记忆犹新。这丝‘阴蚀’之意,虽极力隐藏,但本质难变。”
冰魄仙子沉默下来,周身气息起伏不定,显然内心极不平静。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杀意,看向陆凡:“既然如此,陆道友可有解法?”
“难。”陆凡直言不讳,“这道先天冰魄之气本就极难对付,如今又被魔气污染,灵性变得混乱暴戾。若强行以至阳之火灼烧,固然可以净化魔气,但同样会重创甚至毁灭那冰魄本源,届时令徒丹田首当其冲,恐怕……”
后果不言而喻。轻则修为尽废,重则当场殒命。
“若以至阴之力引导呢?”冰魄仙子追问。
“更不可行。”陆凡摇头,“仙子功法与之同源,尚且无法引导,反而会加剧其反噬。外力介入,只会让其更加狂暴。那丝魔气如同跗骨之蛆,已与冰魄本源初步纠缠,难以分割。”
冰魄仙子脸色更加冰寒,看着榻上痛苦蜷缩的弟子,袖中的玉手悄然握紧。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不过……”陆凡话锋一转,“也并非全无希望。”
冰魄仙子立刻看向他,目光灼灼。
“此物虽被污染,但其核心本源依旧渴望纯净与壮大。”陆凡分析道,“我们或可因势利导,不以强行驱除或净化为目标,而是……为其提供一个更‘舒适’的‘环境’,让它主动离开令徒的身体。”
“你的意思是?”
“炼制一种特殊的‘容器’,或者说是‘诱饵’。”陆凡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以此地特产的‘冰魄石’为基,辅以其他温和的冰属性灵材,炼制出一种能模拟纯净极寒本源气息,却又足够坚固,能暂时容纳那被污染冰魄之力的丹药或者法器。同时,在外层以我的金莲火设下温和的净化禁制,不主动攻击,而是形成一个‘过滤’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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