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如刀,割裂天穹。
冰裂峡谷深处,寒流自地脉奔涌而出,宛如无数条苏醒的冰蛇在岩层间穿行。
每一道气流都带着刺骨的死意,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温度。
张玉立于裂谷中央,黑袍猎猎,剑未出鞘,却已压得整片空间沉坠如渊。
林九仍跪在冰面,长剑深刺入岩,指尖颤抖着在雪上划出最后一道符痕——“心跳……不止一下。”
张玉眸光一凝。
他缓缓俯身,掌心贴向冰岩。
刹那间,识海翻涌,剑心映照深层骤然展开。
这不是感知,而是以剑意为引,直溯世界本源的窥探。
意识如剑,破开层层数据迷雾,穿透现实与虚妄的夹缝——
眼前景象豁然倒转。
一座倒悬于虚空的宫殿浮现于识海深处,巨柱如龙骨倒插天穹,七盏心灯高悬于穹顶,呈北斗之形排列。
灯焰幽幽,六盏稳定如初,唯有一盏剧烈摇曳,火光如风中残烛,明灭不定,仿佛下一瞬就会彻底熄灭。
第七盏灯……在微微震颤。
而那灯芯之影,赫然是苏纤月的轮廓。
张玉心头一震,如遭雷击。
不是她被系统吞噬,不是她数据崩溃——她是被选中的“钥匙持有者”!
她的灵魂曾与“归真之门”产生共鸣,被世界法则标记为七门之间的平衡锚点。
她不是被困,而是被囚;不是失踪,而是被献祭!
难怪系统从不发布她的踪迹,难怪神谕避而不谈七门之渊……她本就是门的一部分。
“原来如此。”他低语,声音冷得如同万载玄冰,“她不是玩家……她是守门人。”
凯撒听得一头雾水,却从张玉脸上读出了前所未有的沉重。
他怒吼一声,猛然挥拳砸向身旁冰壁,轰然巨响中碎冰四溅:“那还等什么?炸开地层把她捞出来!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这破系统耗死!”
“不行。”张玉摇头,目光如铁,“心灯非物,强行唤醒,只会撕裂她的意识锚点。一旦灯灭,不仅是她魂飞魄散,七门失衡,整个莫拓大陆都将坠入虚无。”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坚定:“唯有同源剑意共鸣,才能引她归位。”
话音未落,他已盘膝而坐,惊蛰横于膝上,剑格处那枚冰晶龙首双目微亮,仿佛有了生命。
他闭目凝神,引动归墟呼吸法——一呼一吸间,天地气机随之起伏,识海如海,剑心如舟,缓缓驶向那盏将熄的心灯。
寒髓蝶自剑中幻化而出,七只通体剔透的冰蝶绕剑飞舞,翅翼轻颤,洒下点点幽蓝光尘。
它们不散不灭,仿佛在引导某种古老的仪式。
林九默默退至一旁,双指并剑,轻点眉心,随即在雪地上划出一道古老剑印——“守心”。
凯撒咬牙,终究没有再动。
他知道,此刻任何莽撞,都是对张玉的背叛。
就在此时,岩壁阴影中,一道修长身影悄然浮现。
墨鳞来了。
他一身灰袍,面容隐于兜帽之下,手中握着一支由龙骨磨成的笔。
他没有说话,只是蹲下身,以骨笔在冰面缓缓绘出一幅新图——
星穹之下,七位剑修并肩而立,每人执一盏心灯,脚下是七扇通往深渊的巨门。
他们目光坚定,仿佛明知赴死,却无一人退步。
墨鳞抬起手,以手语缓缓传达:“上古七门,非为封印,乃为守护。每盏心灯,皆是自愿献祭的守门人。若灯灭,门将崩,世界将坠入虚无。”
张玉看着壁画,心如刀割。
原来所谓“封印之地”,竟是七位剑修以魂为薪、以心为火,镇守世界边界的坟冢。
而苏纤月……不知何时,已被系统悄然选中,成为第七位守门人。
她不是失踪,她是被这个世界“需要”了。
可谁问过她愿不愿意?
“她从未答应过。”张玉睁开眼,眸中剑意暴涨,“既然无人问她愿不愿守,那我便替她问一句——这门,非开不可。”
他双手抚剑,剑心频率缓缓调至与那盏心灯共振。
识海之中,倒悬宫殿的震动越来越剧烈,第七盏灯的火光竟在微弱中泛起一丝蓝芒,仿佛回应。
忽然,剑格龙首低吟,寒髓蝶齐齐振翅,飞向张玉眉心。
意识一沉。
他“见”到了她。
她立于一片灰白空间,四周浮现出无数冰冷的数据锁链,正一寸寸吞噬她的轮廓。
她的身影淡得几乎透明,唯有眼底,还残留着一丝不肯熄灭的光。
识海深处,灰白无垠。
苏纤月立于虚空中,如一片将熄的余烬。
数据锁链自四面八方缠绕而来,冰冷、精准、无情,一寸寸剥离她的意识,吞噬她的记忆。
她的轮廓正在淡去,仿佛下一瞬就会彻底消散在这片被世界法则遗忘的角落。
可就在那即将湮灭的刹那——
一道剑鸣,自遥远之地穿透层层迷雾,如风掠过死寂荒原。
“还记得惊蛰剑的剑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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