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被冻结。
万顷琉璃台上,卡尔基那代表“终结”的手停滞在半空,与林风以残破之躯和燃烧意志构筑的无形“界限”形成了短暂而致命的僵持。
那并非能量的对撞,而是两种根本法则的碰撞——一方是注定的“寂灭”与“虚无”,另一方是挣扎的“存在”与“定义”。空间在两者之间无声地扭曲、湮灭又重生,仿佛宇宙初开与热寂终点在此刻狭路相逢。
林风浑身浴血,身体如同布满裂痕的瓷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脏腑碎片的灼痛,神魂更是如同风中残烛,摇曳欲灭。但他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里面燃烧着的不再仅仅是法力或气血,而是他穿越两界、历经生死、明心见性后所凝聚的——不容玷污的守护信念,以及身为盘古执斧人、界定真实的无上意志!
这股意志,沟通了他体内那沉寂的盘古斧钥核心,引动了那丝与梵天轮钥交融后残留的创世伟力,更得到了怀中那枚“婆苏吉蜕鳞”中蕴含的、源自世界之蛇“承载”与“束缚”古老意念的呼应!
“我承认你的‘无’……”林风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与大道共鸣的平静,“但在此刻,在此地,有些‘存在’,必须被扞卫!”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了那只布满裂纹的右手。没有光芒闪耀,没有能量奔涌,只是五指微张,仿佛虚握着什么。
但就在他做出这个动作的刹那——
“铮——!”
一声并非响彻物质世界,却清晰回荡在所有生灵灵魂深处的清越鸣音响彻!一柄并非实体,却仿佛由无数“存在”概念、“秩序”符文、“界定”法则凝聚而成的透明刃影,在他虚握的掌中缓缓浮现!
这刃影无形无质,却散发着一种“我说你存在,你便存在;我说此路不通,万法皆空”的至高威严!它并非为了毁灭,而是为了——守护与厘定!
存在之刃!
这是林风在生死关头,融合了自身道心、双钥本源、以及对水、金、火三系法则的深刻理解,于绝境中迸发出的、触及法则本源的雏形之刃!
他握着这柄无形的“存在之刃”,对着前方那凝固的“寂灭”领域,对着卡尔基那停滞的手,轻轻地,向前一划。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洪流的对撞。
只有一种仿佛画布被撕开、剧本被改写、既定事实被强行修正的……寂静破碎声。
卡尔基周身的“寂灭”领域,那吞噬一切、归墟万法的绝对虚无,被这道“存在之刃”硬生生地“界定”出了一道清晰的“痕迹”!就如同无形的墙壁上被划开了一道口子,虽然转瞬就开始被四周的“虚无”疯狂挤压、修复,但那片刻的“存在”被强行确立了!
卡尔基那一直古井无波的虚无之眼中,那细微的“涟漪”骤然扩大,仿佛平静的死水潭被投入了一块巨石!他那停滞的手,竟被这股力量逼得微微向后一缩!
他第一次,真正地、完完全全地将目光从永恒甘露上移开,彻底锁定在了林风身上。那目光中,不再仅仅是探究,更带上了一种……仿佛遇到了同类,却又截然不同的“审视”。
“界定‘存在’……干涉‘终结’……”卡尔基的声音依旧平淡,但其中似乎多了一丝极其微妙的、类似于“兴趣”的波动,“你,是何物?”
林风没有回答,他也无力回答。挥出那一记“存在之刃”几乎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心力,身体摇晃了一下,险些栽倒,全靠阿瑜陀及时扶住。那透明的刃影也随之溃散。但他依旧挺直着脊梁,毫不退缩地与卡尔基对视着。
他知道,自己远远不是卡尔基的对手,方才那一击不过是出其不意,借助了自身道心与双钥本源的特殊性,勉强撼动了对方的“场”,根本无法造成实质伤害。但,他表明了态度,展现了意志——有些东西,不容终结!
就在这第二次僵持,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之时——
“呵呵……有趣。”
一个与现场肃杀氛围格格不入的、带着几分慵懒、几分不羁、又仿佛看透世事沧桑的轻笑声,突兀地在整个琉璃台上空响起。
这笑声并不响亮,却奇异地穿透了卡尔基那“寂灭”领域的封锁,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紧接着,众人上方的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一道身影,以一种极其悠闲的姿态,斜倚在一头巨大的、通体雪白、额生独角的神牛虚影之上,缓缓浮现。
来者身形高大,肤色靛蓝,长发如同燃烧的火焰般向上飞扬。他额间有着第三只竖眼,半开半阖,仿佛蕴含着毁灭星辰的力量。脖颈上缠绕着一条吐着信子的活蛇,手中随意把玩着一柄造型古朴、散发着毁灭气息的三叉戟。他周身没有任何强大的能量波动,却仿佛是整个“毁灭”与“再生”概念的本体降临于此。
梵界三大主神之一,毁灭与再生之神——湿婆!(或其化身、意志显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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