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州城的早市总带着股鲜活的烟火气。炸油条的油香裹着豆浆的清甜,挑着菜筐的老农吆喝着新鲜的黄瓜,连路边卖花的阿婆,都把带着露水的蔷薇摆得整整齐齐。霍恒攥着刚买的糖画,正蹲在街角看耍猴戏,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糖画的边缘——自从帮张老汉讨回粮食后,他倒多了些闲时,能像普通孩童般,在街头巷尾寻些乐趣。
“小公子!请等一下!”
清脆却带着几分急切的声音突然传来。霍恒抬起头,就见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快步跑过来,小小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像只灵活的小鹿。男孩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衫,袖口和裤脚都打着补丁,裤腿上还沾着些泥土,显然是跑了不少路。
可他的模样却半点不见狼狈。头发用根麻绳简单束着,眉眼间透着股超出年龄的沉稳,尤其是那双眼睛,黑亮得像浸了墨,落在霍恒身上时,满是坚定,没有丝毫孩童的怯懦。
“你叫我?”霍恒站起身,把糖画举在手里,歪着脑袋看他——这孩子的眼神,倒让他想起了刚附身时的自己,明明年纪小,却总想着要做些“大事”。
“是!”男孩用力点头,跑到霍恒面前,却没有像其他求助的百姓那样下跪,只是挺直了小小的身板,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小公子,我叫贾儿,住在城西的破院里。我知道你能降妖,还能帮百姓解决难处,求你……求你帮我救我娘!”
说到“救我娘”时,贾儿的声音忍不住发颤,眼底的坚定也裂开了道缝,露出藏在深处的慌乱。霍恒心里一动,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拉着他走到街边的茶摊旁,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别急,慢慢说。你娘怎么了?遇到了什么妖?”
茶摊老板端来两碗凉茶,贾儿却没心思喝,双手捧着粗瓷碗,指尖冰凉:“半年前,我娘去山上采草药,回来后就变得不对劲了。她总说家里来了位‘贵客’,每天都要给‘贵客’准备好酒好菜,还把我爹留下的银子、首饰,都拿给‘贵客’。”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恐惧:“我偷偷看过,那个‘贵客’根本不是人!她长得特别美,穿一身白色的衣服,可她的眼睛是绿色的,晚上还会发出光,走路也没有声音……我听村里的老人说,那是狐狸精,是它迷惑了我娘!”
霍恒握着茶碗的手紧了紧。狐狸精迷惑人,在妖邪作祟的案例里不算少见,可大多是为了吸食人的精气,像这样骗走钱财的,倒有些特别。他追问:“你娘现在怎么样了?那狐狸精还在你家吗?”
“在!它天天都在!”贾儿的情绪激动起来,双手攥得更紧,“我娘现在越来越瘦,脸色苍白,连饭都吃不下,每天就守着‘贵客’,我说那是狐狸精,她还骂我,说我不懂事,要把我赶出去!家里的银子都被狐狸精骗光了,再这样下去,我娘就要被它害死了!”
说到最后,贾儿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赶紧用袖子擦掉,却越擦越多,小小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却倔强地不肯哭出声——像是怕自己一软弱,就再也救不了母亲。
霍恒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泛起一阵酸楚。他想起自己十二岁时,为了帮仙人寻找丢失的法器,独闯青鸾山的场景——那时的自己,也像贾儿一样,明明害怕得手心冒汗,却还是咬着牙往前冲,只因为心里有想守护的东西。
“你试过自己赶走它吗?”霍恒轻声问。
贾儿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眼神里多了几分羞赧,却又带着几分不服输:“我试过。我听老人说,狐狸精怕硫磺,就偷偷从药铺买了硫磺,撒在我娘的房间门口;我还设过陷阱,在院子里挖了个坑,盖上稻草,想让它掉下去……可都被它识破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上次设陷阱时,被它发现了,它用爪子抓我,还警告我说,再敢碍事,就把我吃掉。我娘看到了,却只关心它有没有受伤,根本不管我……”
说到这里,贾儿的声音又低了下去,眼底满是委屈和失望。霍恒看着他手背上的疤痕,指尖泛起淡淡的金光——那疤痕边缘有股微弱的妖气,确实是狐狸精留下的。
“我帮你。”霍恒突然开口,声音坚定,打断了贾儿的失落。
贾儿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惊喜,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吗?小公子,你真的愿意帮我救我娘?”
“嗯。”霍恒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带着孩童的纯真,却又藏着几分运筹帷幄的从容,“不过,我有个条件——你得听我的。那狐狸精能迷惑你娘半年,还能识破你的陷阱,说明它有些道行,光靠我一个人,未必能顺利收服它。”
他看着贾儿眼中的光芒,继续说道:“你熟悉你家的环境,还能想出设陷阱的办法,你的智谋,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接下来,你要按我说的做,不能擅自行动,能做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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