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室的木窗棂上,那道鬼祟的影子缩了回去。李娟攥着掌心发烫的令牌,指节因用力泛白——火离传讯时说的“清理门户”,她怎会不懂?烈火堂从不用无用之人,她帮着传讯、构陷苏清和,到头来若青崖观破了,她这颗棋子多半也要被灭口。
“不能坐以待毙。”她咬着下唇,目光扫过墙角那道松动的砖缝。三日前被关进来时,她就发现这禁足室年久失修,墙角砖缝里积着厚尘,隐约能摸到砖后中空。只是那时还抱着烈火堂会护她的念头,没敢轻举妄动,如今看来,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她装作整理衣襟,悄悄挪到墙角,指尖蘸了点唾沫,往砖缝里抹去。尘灰遇湿凝成团,她用指甲一点点抠挖,砖身渐渐松动,露出个仅能塞下令牌的小窟窿。她摸出令牌往里塞时,指尖突然触到一片冰凉——砖后竟不是泥土,而是块刻着纹路的木片。
李娟心一跳,抽出发髻上的银簪撬开砖块,木片应声掉落在地。那是块巴掌大的青桐木,上面用朱砂画着几道歪扭的线,看着像张简略的地图,终点处画着个歪歪扭扭的“裂”字。
“这是……界域裂缝的位置?”她瞳孔骤缩。烈火堂费尽心机找裂缝,若她能拿着这地图去换条命……哪怕换不成,知道裂缝在哪,也比困死在这禁足室强。她赶紧将木片藏进袖中,又把砖块塞回原位,拍掉手上的灰,嘴角压不住地往上挑。
观主殿内,药香混着淡淡的草木气漫在空气中。苏清和坐在榻边,指尖搭着清虚真人的腕脉,暖黄的灵力顺着指缝渗进去——自三日前用冰魄珠和玉佩稳住真人气息后,她每日都要渡一次生机入他体内,只是真人始终沉睡着,眉头偶尔皱起,像在做什么不安的梦。
“还是没醒?”楚河推门进来,肩上搭着件刚洗好的青布衫,是张长老让弟子送来给苏清和换的。他左臂的伤口已结痂,只是脸色仍有些淡,这几日他除了帮着修补青崖观的结界,便是翻遍藏经阁底层的旧卷,想找些关于界域裂缝的记载。
苏清和摇摇头,收回手时,腕间的玉佩轻轻发烫。这几日她总觉得玉佩有些异常,尤其是靠近冰魄珠时,暖黄光芒里会浮起细碎的金纹,像极了《冰原志》里提过的“蕴灵契纹”。
“楚河,你看这个。”她解下玉佩递过去,“昨日我试着将冰魄珠的寒气渡进去,玉佩就显了这纹路,是不是和你们冰夷族的旧契有关?”
楚河接过玉佩,指尖抚过那些金纹,瞳孔微缩:“是‘共生契’。冰夷族擅控寒力,蕴灵族能生生机,两族当年联手封印界域裂缝时,曾以血脉立契——冰魄珠镇裂缝寒气,蕴灵玉锁裂缝生机,缺一不可。只是……”他顿了顿,声音沉下去,“这契纹不该现在显。除非……裂缝的封印松了,连带着旧契也有了感应。”
苏清和心口一沉:“那烈火堂要冰魄珠和灵玉,就是想彻底打开裂缝?”
“不止。”楚河将玉佩还给她,从袖中掏出一卷泛黄的帛书,“这是我在藏经阁角落找到的,是初代观主的手记残卷。上面说,界域裂缝下的魔物靠‘极阴之气’存活,冰魄珠是至阴之物,若用蕴灵玉的生机催它,能瞬间撕开裂缝;反过来,若用冰魄珠的寒气裹住灵玉,又能暂时加固封印。烈火堂怕是想先借两物探裂缝虚实,再找机会引魔物出来。”
帛书上的字迹模糊,却能看清“裂于青崖西百里”“寒珠灵玉相制”几个字。苏清和盯着“青崖西百里”,突然想起李娟之前骂她时提过“你娘当年就是从西边来的”——她娘是蕴灵族,会不会当年就是为了守裂缝,才落脚青崖山?
“清和姑娘!楚公子!”殿外突然传来林芽的急喊,她抱着个药箱冲进来,脸上沾着灰,“不好了!张长老在修补后山结界时,发现结界阵眼被人动了手脚,阵眼里的‘聚灵晶’被换成了假的!”
聚灵晶是维持结界的核心,没了它,青崖观的防御结界就成了空壳。苏清和猛地站起来:“是谁干的?这几日除了咱们,还有谁能靠近后山阵眼?”
林芽咬着唇:“张长老说,阵眼周围有淡淡的硫磺味,像极了烈火堂修士用的‘火纹粉’。可……可烈火堂的人没进来过啊。”
楚河眼神一冷:“不是烈火堂的人,是内应。”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禁足室里的李娟。
禁足室的门是被张长老一脚踹开的。李娟正背对着门,往墙缝里塞什么东西,听见动静猛地回头,脸色煞白,袖角还露着半截青桐木片。
“你在做什么?”张长老厉声喝问,目光扫过墙角松动的砖块,上前一把扯开她的袖子——青桐木片掉在地上,上面的“裂”字赫然入目。
王长老捡起木片,手抖了一下:“这是……界域裂缝的地图?李娟,你竟藏着这个!”
李娟被戳穿,反而豁出去了,梗着脖子笑:“是又怎样?烈火堂三日后就来,你们以为换个聚灵晶就能挡?我告诉你们,阵眼不止一个被换了,前山的‘引灵阵’也被我动了手脚,只要烈火堂的人一来,你们连逃都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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