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城的废墟上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生幸存的联军士兵们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在满弹痕的街道上清理碎石——有人用双手搬起比脑袋还大的石块,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混着汗水滴在地上;有人推着破损的木板车,将战友的遗体运往临时墓地,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像在为逝去的人唱挽歌。
城西的矮人工坊外,博恩工程师正蹲在一堆“守望者”装甲的残骸前,布满老茧的手拿着扳手,试图拆下还能用的零件。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下巴上的胡茬冒出了青色的一层,显然一夜没合眼。身边的几个年轻矮人学徒也在忙碌,他们的动作有些僵硬,显然还没从昨天的惨烈战斗中缓过神来。
“小心点!那根能量导管还没冷却,别碰!”博恩突然喊道,一把拉开差点碰到滚烫导管的学徒。学徒吓得一哆嗦,脸色苍白地退到一边,博恩看着他,叹了口气——这孩子才十六岁,原本应该在铁炉堡的熔炉边学习锻造,现在却要在战场上拆毁自己亲手组装的装甲。
城东的临时救治所里,莉娜祭司正在给一个断了胳膊的兽人少年换药。少年叫卡伦,就是昨天艾薇儿见过的那个碎颅氏族战士,他的眼神比昨天坚定了些,却还是忍不住在换药时皱紧眉头。“疼就喊出来,不用硬撑。”莉娜轻声说,她的手因为连续换药而微微颤抖,魔法袍的袖口已经被鲜血浸透,却没时间更换。
“祭司姐姐,我不疼。”卡伦咬着牙说,“等我伤好了,还要去保护银月城。”莉娜看着他倔强的样子,眼眶微微发热——这些年轻的战士,本该在草原上奔跑,在森林里打猎,现在却要在战场上承受不该有的痛苦。
精灵织法者们则在城墙的破损处忙碌,他们围成一个圈,双手结印,淡绿色的魔力顺着指尖注入城墙的裂缝中。伊芙琳主母带着几个黑暗精灵站在一旁,她们手中拿着阴影卷轴,将阴影魔力融入织法者的魔法中,试图让结界更加稳固。织法者首领艾琳娜的脸色苍白,她的魔力已经透支了大半,每一次释放魔法都要忍受头部的剧痛,但她不敢停下——城墙是银月城最后的屏障,一旦再次被攻破,所有人都将无处可逃。
就在这时,一阵凄厉的防空警报突然划破天空,如同丧钟般在银月城的上空回荡!那声音尖锐得像指甲刮过金属,瞬间撕碎了清晨的宁静,让所有人的心脏都猛地一紧。
“敌空袭!高度变化不定,小编队,多批次!从东北和西北方向过来了!”观测塔上的精灵观测员嘶吼着,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带着浓浓的疲惫和一丝难以掩饰的绝望。他手中的望远镜剧烈晃动,镜片里能看到数十个小黑点正快速逼近,它们灵活地穿梭在云层和山脉之间,根本无法锁定具体位置。
联军士兵们瞬间慌了神,刚刚放下工具的士兵立刻抓起武器,冲向防空阵地;救治所里的医护人员急忙将伤员往帐篷深处转移,莉娜抱着卡伦的担架,快步躲到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织法者们停止了修复城墙,转而释放防御魔法,淡绿色的结界在银月城上空展开,却因为魔力不足而显得有些薄弱。
天空中,海克斯的小型攻击机和高速无人机终于露出了真面目。这些攻击机比之前的轰炸机小了一圈,机身涂着深灰色的涂装,翅膀下挂着集束子母弹;无人机则像一群嗡嗡作响的蚊子,体型小巧,速度极快,灵活地避开联军的防空火力。它们没有像之前那样发起大规模轰炸,而是分成十几队,以极不规律的间隔和路线,对银月城的关键节点发起突袭。
第一波攻击目标,是城东的临时救治所。两架攻击机低空掠过,翅膀下的集束子母弹瞬间投下,无数细小的炸弹像雨点般落在救治所的帐篷上。“快躲!”莉娜大喊着,将卡伦的担架压在身下。炸弹爆炸的巨响震耳欲聋,帐篷瞬间被掀飞,碎石和弹片四处飞溅。一个正在转移伤员的年轻护士来不及躲避,被弹片击中了后背,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白色护士服,她倒在地上,挣扎着伸出手,却再也没能站起来。
卡伦在担架上看着这一幕,眼睛瞬间红了,他想挣扎着爬起来,却被莉娜死死按住。“别冲动!你现在出去只会送死!”莉娜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看着眼前的废墟,刚刚还在忙碌的救治所,转眼间就变成了一片火海,伤员的哀嚎声、炸弹的爆炸声交织在一起,像一场噩梦。
与此同时,城西的矮人工坊也遭到了袭击。三架攻击机朝着工坊投下了钻地炸弹,炸弹穿透了工坊的屋顶,在地下的零件仓库里爆炸。“不!我的零件!”博恩嘶吼着,冲向仓库的方向,却被爆炸的冲击波掀飞。他趴在地上,看着仓库的屋顶塌陷,里面存放的“守望者”装甲零件、维修工具瞬间化为灰烬,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那是他们昨天忙了一整夜,从“清算者”残骸里拆出来的零件,是修复“守望者”的希望,现在却全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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