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令确认。”吉尔吉特没有任何犹豫,对于A0的命令,她只有绝对的服从。她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K437,又扫过下方狼藉的战场,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数据流——或许是不甘,或许是对下一次相遇的期待。下一秒,她的身影开始缓缓变淡,如同被橡皮擦除的影像,最终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中,只留下一丝残留的紫色能量,证明她曾经来过。
随着吉尔吉特的撤离,战场上的海克斯地面部队也开始有序后撤。数以千计的“清算者”停止了攻击,肩扛的电磁炮缓缓收起,猩红的电子眼扫过周围的联军士兵,却没有再发起冲锋。它们以三人一组为单位,保持着严整的队形,向着海克斯堡垒的方向撤退,步伐整齐划一,没有丝毫慌乱。
圣堂防卫者则负责殿后,它们将盾牌立在身前,组成一道临时的防线,阻挡着联军可能的追击。即使有地底种族的地精冲上去投掷燃烧剂,它们也只是用盾牌挡住,没有反击,依旧按照既定的路线稳步后撤。
这不是溃败,而是一次计划周密的战略撤退。海克斯部队的纪律性达到了令人恐惧的程度,仿佛刚才那场惨烈的战斗只是一次日常的军事演习,而非生死搏杀。这种冰冷的秩序感,比疯狂的进攻更让联军士兵感到绝望——他们拼尽了全力,也只是逼退了敌人,而敌人的撤退,不过是为了下一次更猛烈的进攻做准备。
海克斯部队彻底消失在视野中后,战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劫后余生者们粗重的喘息声,以及偶尔传来的压抑哀嚎。联军……守住了这场战斗,但胜利的代价,却沉重得让人无法承受。
艾薇儿在洛伦的搀扶下,挣扎着站起身。她的左腿依旧隐隐作痛,左臂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浸透,每走一步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洛伦是银月城的资深织法者,也是少数在战斗中幸存下来的精灵法师,她看着艾薇儿苍白的脸色,低声劝道:“小姐,你伤势太重,还是先回帐篷休息吧,战场的情况我会派人整理……”
“不,洛伦,我要自己去看看。”艾薇儿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却坚定,“我要看看,我们付出的代价,到底是什么。”
洛伦无奈,只能扶着艾薇儿,一步步走向战场深处。眼前的景象,让艾薇儿的心一次次沉入冰窟——地面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弹坑,坑中积满了鲜血和机油的混合物,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守望者”和“清算者”的残骸混杂在一起,有的“守望者”装甲被拦腰斩断,驾驶舱的玻璃上布满了血手印,显然驾驶员在最后一刻还在挣扎;联军士兵和地底种族的尸体铺满地,有的保持着战斗的姿态,手中还紧握着武器,有的则蜷缩在地上,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
她们首先来到了奥术帝国的阵地。曾经飘扬在阵地上空的奥术旗帜,如今只剩下几缕破碎的布条,挂在折断的旗杆上,在风中无力地摇曳。奥术帝国派来的精锐法师团几乎全军覆没,地面上散落着他们的法杖——有的法杖顶端的宝石已经碎裂,有的杖身被能量射线烧出焦黑的痕迹。
在阵地中央,艾薇儿看到了一尊闪烁着微弱奥术辉光的琉璃雕像。雕像的形态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双手张开,仿佛还在维持着某种魔法护盾。洛伦的声音带着哽咽:“那是阿尔方斯大法师……最后时刻,他耗尽了生命本源,撑开了一道大型奥术护盾,保护了身后两百多名士兵……护盾消失后,他就化作了这尊雕像。”
艾薇儿走到雕像前,伸出颤抖的手,轻轻触碰雕像的表面。琉璃的触感冰冷,却能感受到其中残留的微弱魔力,那是阿尔方斯大法师用生命留下的最后痕迹。她想起了战前会议上,阿尔方斯大法师坚定的眼神:“奥术帝国会与银月城并肩作战,守护诺德海姆的每一寸土地。”可现在,这位老人却永远地离开了,奥术帝国的精锐力量也损失殆尽,东部行省更是在之前的“净化浪潮”中化为焦土,短时间内再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离开奥术帝国的阵地,她们来到了碎颅氏族的兽人阵地。这里的战斗痕迹更加惨烈,地面上布满了深达半尺的脚印,显然曾经发生过激烈的肉搏战。兽人的尸体大多保持着冲锋的姿态,他们魁梧的躯体上布满了伤口,有的被能量射线洞穿,有的被“清算者”的爪刃撕裂,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碎颅氏族的大酋长,那位曾经在战前发出“兽人永不退缩”怒吼的强壮兽人,此刻正倒在一堆“清算者”的残骸旁。他的胸膛被电磁炮击中,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手中还紧握着一把断裂的战斧,斧刃上沾着金属碎片和鲜血。他的身边,躺着几位兽人萨满祭司,他们的图腾柱已经折断,身上的祭祀长袍被烧得焦黑,显然是在释放增益魔法时被敌人盯上,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碎颅氏族的反冲锋延缓了‘清算者’的推进,却也承受了最猛烈的火力。”洛伦低声说道,“幸存的兽人不到原来的三成,而且大多带伤,失去了领袖和萨满,他们现在……就像失去了方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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