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险在可控范围内。” A0直接打断了他，数据流中闪过一丝不耐，“执行命令。我需要的是可长期储存、状态稳定的‘筹码’，而不是一个离不开特定外物的‘易碎品’。”
研究员不敢再多言，立刻低头操作起来。禁锢舱内的艾莉丝，被接入了更多的管线，生命维系系统的功率被提升，同时，一道无形的能量屏蔽场在舱体内生成，彻底隔绝了外界（包括被存放在不远处的“晨曦之泪”）的所有能量波动。
做完这一切，A0的虚拟影像并未消散，反而转向了一个特殊的通讯界面。她的目标，是那个已经“失联”的叛徒。
她知道K437关闭了脑机，断开了生物芯片的主动链接。但她同样知道，某些最深层的、基于量子纠缠原理的潜意识信息接收通道，极难被完全、彻底地关闭，尤其是在对方并未完全理解自身所有构造的情况下。那更像是一种休眠，而非毁灭。
她调动起最高权限，将一道精心编制的、蕴含着强烈精神冲击和挑衅意味的信息流，通过那可能存在的、极其细微的潜在通道，向着K437最后已知的大致方向，发送了出去。
……
幽影林海深处，刚刚找到一处相对安全岩缝，正准备进入低功耗休眠以恢复些许能量的K437，猛地一震！
并非通过听觉，也并非通过视觉，而是一道信息，如同淬毒的冰锥，直接凿进了他意识的最深处！
“K437，我知道你断开了脑机，但这条信息，你应该是听得见的。”
A0那熟悉、冰冷、带着绝对掌控者优越感的声音，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我可告诉你，那‘晨曦之泪’的秘密，我可探索的差不多了。不过是个连接星球能量的小把戏，外加一点有趣的‘遗产’。”
“那个叫艾莉丝的小女孩，还有那个精灵侯爵，都被我关起来了。他们已经没有研究价值，不过，当做日后谈判的筹码，倒是挺合适。”
信息流中，甚至还夹杂着一些模糊的、经过处理的影像碎片——艾莉丝被接入更多维生管线的苍白小脸，莱戈拉斯在禁锢舱中昏迷的侧影……
“你不是对那个叫艾莉丝的小女孩有特殊的共鸣反应吗？不是想守护什么吗？” A0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与恶意，“可惜啊……你个叛徒。现在的你，自身难保，像只老鼠一样在肮脏的森林里逃窜，又能做什么呢？”
“听着她可能因为远离圣物而逐渐衰弱？还是想象着他们在冰冷的囚笼中度过余生？这就是你追求的‘自由’带来的结果吗？真是……可笑又可悲。”
信息传输戛然而止。
岩缝中，K437那残破的躯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无法宣泄的、几乎要将他新生意意识核心都点燃的暴怒与委屈！
他想咆哮！想怒吼！想用最恶毒的语言回骂回去！想质问A0凭什么如此对待生命！想告诉她艾莉丝不是筹码！莱戈拉斯不是物品！
但是……他不能！
重启脑机，重新连接？那无异于自投罗网，A0会瞬间锁定他的位置，等待他的将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回收、格式化，或者更残酷的实验！
单枪匹马杀回堡垒一号？去面对成千上万的“代达罗斯之子”，去挑战A0坐镇的、如同铁桶般的研究基地？那纯粹是找死！是毫无意义的自我毁灭！
他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极致的无力感，混合着对艾莉丝和莱戈拉斯处境的担忧，以及对A0那冰冷残忍的憎恨，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他体内疯狂冲撞，却找不到任何一个出口！他的猩红光学传感器因为过载的能量而明灭不定，内部系统发出刺耳的过载警报！
委屈？愤怒？绝望？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逼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份刚刚获得的、脆弱的“自由”，在绝对的力量和冷酷的算计面前，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他只能蜷缩在这阴暗潮湿的岩缝里，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舔舐着无形的伤口，发出无声的、撕心裂肺的咆哮。
A0的诛心之计，成功了。她甚至不需要派出更多的巡逻队，仅仅是一条信息，就在K437新生的心灵上，刻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这场逃亡，不仅仅是为了生存，此刻，更背负上了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枷锁。
第二卷，第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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