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里的消毒水味道似乎比以前更浓了,沉甸甸地压在人胸口。明面上的警察依旧在巡逻站岗,但仔细看就能发现,他们的站位悄然发生了细微变化,彼此之间的视线交叉更多,几乎覆盖了所有死角,尤其是隔离室周围。
暗地里,阿成调动了沈家最核心、也最隐蔽的安保力量,几个其貌不扬、穿着病号服或保洁员衣服的生面孔,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医院的人流中,如同蛰伏的猎豹,警惕地注视着一切风吹草动。
沈聿深半靠在移动病床上,被护士推回了紧邻隔离室的外间。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烧着冰冷的火焰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知道,现在最大的危险不是来自外面,而是内部。那个他们曾经信任的“自己人”。
张建军的电话像最后一块巨石,压垮了他心中最后的侥幸。陈警官,不,那个顶着陈国华名字的人,就是一颗埋在身边不知道多少年的定时炸弹。
现在炸弹的引信已经被他们察觉,但拆除它却需要无比的谨慎和耐心。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老板,都安排好了。”阿成俯身,用极低的声音汇报,眼神锐利地扫过走廊,“我们的人已经就位,信号屏蔽和反监控设备也开启了最高级别,确保这里的谈话绝对安全。”
沈聿深微微颔首,目光投向里间昏睡的林晚,声音沙哑却清晰:“从现在开始,关于晚晚的所有真实情况,仅限于你我知道。对外,包括张队那边,统一口径——”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就说她虽然醒了,但脑部受损,记忆混乱,认知出现严重障碍,无法提供任何有效信息,并且情况不稳定,随时可能再次恶化。”
阿成瞬间明白了老板的意图——示弱,麻痹对方!
“明白!”他重重点头,“我会把消息‘自然’地透露出去。特别是……给该听到的人听到。”
沈聿深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冰冷的算计:“那个仓库里找到的监控设备,数据解析不能停,但要换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和人手。让‘蜂巢’接手,你亲自盯着,有任何发现,只向我一个人汇报。”
“是!”
“还有,”沈聿深补充道,声音压得更低,“想办法,‘帮’陈警官一点小忙,让他能‘意外’地获取到一些……我们想让他知道的信息。”
阿成心领神会:“比如……一些关于林小姐病情‘糟糕’,以及我们调查陷入‘僵局’,焦头烂额的抱怨?”
沈聿深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嗯。做得自然点。”
“交给我。”
阿成转身离开,去布置这一切。走廊上,他“恰好”遇到了正在询问医护人员情况的陈警官。
“陈警官。”阿成打了个招呼,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焦虑。
“阿成啊,沈先生和林小姐情况怎么样?”陈警官关切地问,眼神一如既往的沉稳可靠。
阿成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里充满了(挫败感):“老板伤口又裂了,心情很差。林小姐倒是醒了一次,但……唉,别提了,脑子好像不清醒了,胡言乱语,什么都问不出来,医生也说后遗症很严重,可能……唉!”
他欲言又止,一副又烦又愁的样子。
陈警官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遗憾和同情:“这么严重?真是太不幸了。你们也别太着急,慢慢治疗总会好起来的。案子这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谢谢陈警官,现在就是熬着吧。”阿成摇摇头,又像是想起什么,“对了,仓库那边还有什么新发现吗?技术科那边好像也没什么进展,真是愁死人。”
他看似无意地抱怨着,将“调查僵局”和“林晚废了”这两个信息,自然而然地传递了出去。
陈警官安慰了他几句,表示会督促仓库那边的搜查,然后便借口还有事走开了。
转身的刹那,他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微光。
阿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脸上的愁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警惕。他拿出手机,发出了一条简短的信息:【鱼饵已撒下。】
接下来的两天,医院里似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林晚“病情反复”、“神智不清”的消息悄然在少数知情人间传开。沈聿深表现得越发焦躁和阴沉,甚至对医生发了脾气。警方对仓库的搜查据说也陷入了瓶颈,找不到更多线索。
一切,都仿佛按照沈聿深设计的剧本在发展。
陈警官依旧每天都会来医院“关心”进展,神态自然,言语得体,甚至还会帮着安抚“情绪不稳定”的沈聿深。
但暗地里,张建军布置的监控小组报告,陈警官近期使用加密通讯的频率有所增加,虽然无法破译内容,但信号发出的时间段,往往在他离开医院后不久。
鱼儿,似乎正在试探着咬钩。
第三天下午,技术科老李那边终于通过绝对安全的渠道,给沈聿深带来了一个消息——那批从仓库监控设备里恢复的数据,经过“蜂巢”团队的全力修复,有了一个微小但关键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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