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没有回答,他率先走进通道,台阶上积着薄薄的灰尘,却没有任何脚印,显然很久没有人来过。通道两侧的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应急灯,随着他们的脚步,应急灯依次亮起,发出柔和的蓝光,照亮了墙壁上的涂鸦——那是一幅幅用红色颜料画的小船,每艘小船旁边都写着一个日期,最新的一个日期是“沦陷日+72天”,正是老陈离开避难所的时间。
走了大约五分钟,台阶终于到了尽头,眼前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门上同样刻着三枚交错的圆环,圆环下方是一个数字键盘。林野刚要伸手去按,通讯器突然响了,是避难所发来的紧急信号:“林野,阿凯,立刻返回!大批变异生物正在向旧都坟场移动,预计半小时后到达你们的位置!”
阿凯的脸色瞬间变了:“野哥,我们得走了!变异生物的速度太快,晚了就来不及了!”
林野的手指悬在数字键盘上方,他看着门上的圆环,又想起老陈临终前的眼神——那是一种混杂着希望与决绝的眼神,仿佛早已知道自己无法看到方舟的样子。他忽然想起金属板上的“72小时”,想起地图上的“潮汐”,想起父亲笔迹里的“钟”字,这些线索像碎片一样在他脑海里拼接,最终指向一个答案。
他按下了数字键盘上的“7”“2”,然后是金属板上六条线条对应的数字“6”。只听“嗡”的一声,金属门缓缓打开,里面不是预想中的船舱,而是一个布满屏幕的控制室,中央的大屏幕上显示着一张三维地图,地图上闪烁着十几个红点,每个红点旁边都标着“方舟候选点”,而最亮的那个红点,正是他们所在的位置。
“这是……方舟的控制中心?”阿凯走进控制室,看着屏幕上的地图,声音都在发抖,“那些红点,难道还有其他的方舟?”
林野没有说话,他走到控制台前,手指抚过布满灰尘的按键。忽然,屏幕上弹出一个对话框,要求输入“启动密码”。他想起老陈画在他掌心的圆环,想起父亲留下的“钟”字,想起金属板上的符号,最终按下了三个键:圆环对应的“∞”,钟对应的“12”,以及他自己的名字缩写“LY”。
对话框消失,屏幕上出现一行绿色的文字:“方舟系统启动,倒计时72小时,潮汐通道开启中……”
与此同时,通讯器里传来避难所的惊呼:“林野!你们那边怎么回事?旧都坟场的辐射浓度正在快速下降!变异生物好像在撤退!”
林野走到控制室的窗边,窗外是一片地下湖泊,湖水正随着某种规律缓缓上涨,在湖面上,一艘银白色的巨大船只正慢慢浮出水面,船身上刻着三枚交错的圆环——那就是方舟。
“老陈没骗我们。”林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他回头看向阿凯,“通知避难所,准备转移,我们找到方舟了。”
阿凯立刻拿起通讯器,声音里满是激动。林野再次看向窗外,方舟的甲板上已经亮起了灯光,像黑暗中升起的一颗星星。他想起这些天在废墟里的搜寻,想起那些死去的拾荒者,想起父亲留在地图上的字迹,忽然明白老陈说的“看懂星图”不是指看懂线路,而是看懂那些为了寻找希望而留下的痕迹。
辐射检测仪的蜂鸣彻底消失了,应急灯的蓝光映在林野的脸上,他的目光落在方舟的船头上,那里刻着一行小字:“献给所有在烬土里寻找光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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