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的前灯刺破暮色,在锈蚀公路尽头映出一道歪斜的黑影——那是“断桥补给点”最显眼的标志,一座被沙暴拦腰折断的混凝土桥,残存的桥身像根枯骨扎在戈壁里,桥洞下就是补给点的核心区域。林野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机械义肢的关节处传来轻微的酸痛,刚才和“骨刺帮”对峙时绷得太紧,现在才感觉到金属构件与皮肉衔接处的滞涩。
“老胡的灯还亮着,”老周放缓车速,朝桥洞左侧指了指,那里有一盏挂在铁丝网上的汽油灯,昏黄的光线下能看到“胡记修配”的木牌,“这老东西,每次都熬到最晚,就等着捡我们这些晚归的拾荒者的生意。”
林野嘴角牵起一丝笑意。老胡是补给点的老人,一手修修补补的手艺在周边小有名气,更重要的是,他的铺子里总藏着些市面上见不到的“硬货”——可能是半截能用的机甲线路,也可能是几发没过期的能量子弹。上次他的机械义肢传感器故障,就是老胡从一堆废弃零件里翻出个军用级的替换件,只收了他半块压缩饼干。
越野车刚停稳,桥洞里就钻出个佝偻的身影,正是老胡。他裹着件洗得发白的厚外套,手里攥着个油污的扳手,看到林野几人,浑浊的眼睛亮了亮:“我当是谁呢,林小子,你这义肢又得调吧?刚才在三里外就听见你那关节响得跟破风箱似的。”
“先不急着修,”林野推开车门,身后的三个“铁蚂蚁”幸存者也跟着下来,高个子叫阿力,另外两个是一对兄妹,哥哥叫阿明,妹妹叫阿雅,此刻都还没从白天的惊吓中缓过神,紧紧攥着各自的背包,“老胡,借你铺子歇会儿,顺便问问,最近补给点有没有‘骨刺帮’的动静?”
老胡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朝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别在这儿说!跟我进来!”
几人跟着老胡钻进桥洞下的铺子,说是铺子,其实就是用铁皮和帆布搭的简易棚子,里面堆满了各种零件,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铁锈的味道。老胡关紧帆布门,从角落里拖出个铁皮箱子,打开后拿出个老旧的收音机,拧了几下旋钮,里面传出嘈杂的电流声——这是为了防止有人偷听,补给点的人都懂这个规矩。
“‘骨刺帮’最近邪乎得很,”老胡的声音压得更低,手指在铁皮箱上轻轻敲着,“上周抢了‘黑石城’过来的商队,据说还抓了几个‘流浪者联盟’的人。昨天还有人看见他们的人在补给点外围转悠,像是在找什么人。”
“找什么人?”林野心里一紧。白天阿力说过,他们从沙暴里逃出来时,带了件“铁蚂蚁”的遗物——一块刻着特殊纹路的金属牌,据说是老陈生前一直带在身上的,阿力怀疑这东西可能和“流浪者联盟”有关。如果“骨刺帮”在找的是这块金属牌,那阿力几人的麻烦就大了。
老胡摇了摇头:“不清楚,只听说他们在找‘带标记的人’。对了,你们车上这三个……”他的目光落在阿力兄妹身上,带着几分警惕。
“是‘铁蚂蚁’的人,沙暴里逃出来的,”林野赶紧解释,“白天遇到‘骨刺帮’的伏击,我们救下来的。”
老胡“哦”了一声,眼神里多了几分同情:“‘铁蚂蚁’的事我听说了,可惜了老陈那汉子,当年还帮我修过发电机。你们放心,在我这铺子里,‘骨刺帮’的人不敢乱来。”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夹杂着酒瓶破碎的声音和粗鲁的叫骂声。老胡脸色一变,快步走到帆布门边,撩起个小口往外看了看,回来时脸色更难看了:“晦气!是‘骨刺帮’的人,在对面‘李记酒馆’闹事呢!”
林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示意阿力兄妹躲到铺子后面的隔间里,然后对老周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走到门边,透过小口往外观察。
酒馆门口站着四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衣服上都绣着“骨刺帮”的骷髅标志,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手里拎着个酒瓶,正对着酒馆老板大声嚷嚷:“老子问你,昨天有没有见过三个带帆布包的人?一个高个子,两个矮的,要是敢瞒老子,今天就拆了你这破酒馆!”
酒馆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吓得浑身发抖,连连摆手:“没……没见过!真没见过!最近来补给点的人少,我这店里除了你们几位,就没别人了!”
“你他妈敢骗老子?”壮汉勃然大怒,抬手就要砸酒馆的窗户。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王哥,别跟这老东西废话了,首领还等着我们回话呢,要是找不到人,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林野顺着声音看去,说话的是个瘦高个,眼神阴鸷,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他认出这个人,白天在锈蚀公路上,就是这个瘦高个拿着枪对准了他!
“急什么?”被称为“王哥”的壮汉瞪了瘦高个一眼,“首领要的是活口,要是把人逼急了,跑了怎么办?我看这补给点就这么大,他们跑不了!今天晚上挨家搜,我就不信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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