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跌跌撞撞地冲向病房,推开门的一刹那,呼吸几乎停滞——阿芝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面容惨白得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生机,只有胸口微不可察的起伏证明生命仍在顽强延续。那一瞬间,叶童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痛得她几乎直不起腰。
“阿芝……”她扑到床边,双手颤抖地握住那只冰凉的手,试图用自己微薄的体温去捂热它,“是我,是cc啊……你的老公叶童,你听得见吗?”
她将滚烫的脸颊紧紧贴在那冰凉的手背上,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浸湿了床单。
她一声声温柔而绝望地唤着:
“娘子,娘子你快醒来啊!官人在这里,你快睁开眼看看他呀!桂英,长平,娇红……”她哽咽着,将他们几世的名字一一念过,仿佛这样就能唤回她飘远的魂魄。
“阿芝啊!宝啊!你说过我们要做生生世世的夫妻的,你不能就这样离开啊!”
“老婆!你快醒来啊!老婆,我们一起放烟花好不好?放你爱的3401的烟花好不好!”
“老婆,你还记得那片流星雨吗?我们在流星下许过愿的……叶童要和阿芝永远在一起啊……”
“我们还有那么多事没有做……宝,你快醒来,我带你去看极光,我们去看你一直想看的极光……”
在她的声声呼唤中,阿芝的梦境正悄然变化。
她梦见她们仍在星空下相拥。流星如银梭划过深蓝夜幕,她们许下心愿:要一起去看极光,要在雪地里并肩漫步,要游遍每一寸山河。
梦中的叶童笑着牵起她的手,掌心温暖而真实,“我带上帐篷,你带上美食,还有这枚……”她拿出那枚戒指,眼中闪着光,“上次没派上用场的戒指。”
阿芝被她牵着,一步步向前走去。前方光亮渐盛,温柔地包裹住她们。
阿芝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医院苍白的天花板。现实的知觉瞬间回归,耳畔还回响着叶童撕心裂肺的呼唤。两行热泪立刻从她眼角滑落,没入枕间。
叶童立刻察觉到了掌心中那细微的动静——阿芝的手指,极轻、极缓地,动了一下。
为什么要醒来......她喃喃自语,试图重新闭上眼睛回到梦境。
老婆,你醒啦!太好啦!叶童激动的擦了把眼泪,又快速握紧了阿芝的手。
阿芝艰难地侧过头,视线迷蒙地落在叶童脸上,仿佛隔着一层无法穿透的薄纱。
“这是……梦中梦吗?”
她喃喃低语,晕倒前那些刺心的画面如碎裂的冰锥,骤然刺入脑海——
叶童那句“我们到此为止吧”,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她转身离去、毫不回头的背影,模糊了视线;最后,小杰那句残忍的宣判,彻底击碎了她所有的希望:“叶阿姨已经不爱你了……”
灼热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她毫无血色的脸颊,无声地滑落,浸入冰冷的枕间。
“cc……怎么会在这里……”
“这不是梦啊!老婆!都是真的!”叶童急切地捧起阿芝的手,将那只冰凉的手掌紧紧贴在自己脸颊上,“你摸摸,是我啊!是叶童,你的老公,你的cc!”
她能感受到阿芝指尖的微颤,更读懂了那双眼眸深处的不敢置信——阿芝一定以为,此刻选择了钟红的她,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这份认知让叶童心如刀绞,她必须解释清楚:“我和钟红其实……”
“叶阿姨”小杰见状,立刻扬声打断。他看见母亲已然苏醒,呼吸平稳,知道最危险的关头已经过去。
叶童的话语哽在喉间,她看向小杰,从那少年戒备而冰冷的眼神里,读懂了未尽的警告。她噤了声,将所有亟待解释的真相,硬生生咽了回去。
阿芝静静地躺着,目光在叶童欲言又止的唇瓣和小杰防备紧绷的脸色之间缓缓移动。活了几十年,洞明世事,眼前这无声的交锋,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一滴温热的泪从眼角滑落,她没有去擦,反而用尽力气,将叶童的手握得更紧了些,随后缓缓拉到唇边,印下一个轻柔而眷恋的吻。
“cc,”阿芝的声音微弱,却带着一种异常的清醒,“我感觉到你的真实了。”
她停顿了片刻,仿佛每一次呼吸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才终于轻声说道:
“你……先回去吧。”
这句话像是一道温柔的逐客令。叶童的嘴唇动了动,眼中翻涌着千言万语,却在对上阿芝那平静而疲惫的眼神时,悉数咽了回去。她最终只是眷恋又无奈地紧了紧相握的手,然后一步一顿地、缓缓转身离开了病房。
见叶童神情落寞地从病房出来,黄锦立刻迎上前去。他拍了拍叶童的肩膀,低声道:“谢谢你……能来看她。”这句感谢里,包含着远超字面的复杂情绪。
送走叶童和程逸,黄锦立刻转身快步走进病房。当他真切地看到阿芝虽然面容憔悴,但那双曾一度涣散的眼眸已重新凝聚起生机与清明时,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那颗高悬在喉咙口的心,才终于沉沉地落回了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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