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们?”小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向前逼近一步,声音陡然拔高,“你这是在毁了这个家!你明明知道她们那样是不对的!你是我爸!你应该站在我这边,站在我们这个家这边!”
“小杰,咱们不要那么固执好吗?你这样是不对的!”黄锦的声音也带上了压抑已久的情绪,他难得地对儿子提高了音量,“你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威胁最爱你的亲人,你认真想想这是对的吗?你强行把你妈妈关在家里,切断她所有对外联系,看着她一天天失去笑容,这又是对的吗?是你想看到的吗?!爱一个人是希望她快乐!不是用你认为的爱伤她的心……”
小杰被父亲罕见的严厉质问震得愣了一下,但随即更大的委屈和愤怒涌了上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我不想这个家散了!这有错吗?!”
“家不是一座监狱,小杰!”黄锦痛心地看着他,“真正的家,是让住在里面的人都能感到温暖和安心,而不是充满控制和恐惧。你现在做的,不是在守护,是在把你妈妈,也把你自己,逼上绝路!”
父子俩在昏暗的走廊里对峙着,沉重的呼吸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黄锦看着儿子那执拗又受伤的眼神,深知简单的道理已无法说通。他缓和了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儿子,爸爸理解你的害怕,但爱不是这样的。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好好谈谈,行吗?”
小杰死死咬着下唇,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盈满复杂情绪的眼睛最后瞪了父亲一眼,猛地转身,“砰”地一声甩上了自己房间的门。
黄锦站在原地,听着那声沉重的回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横亘在这个家中间的裂痕,远比想象中更深,更难以愈合。
小杰站在叶童与阿芝的爱巢门外,胸口剧烈起伏,紧握的拳头指节发白。他脑海里反复回响着父亲那句“爱不是控制”,但更强烈的是一种被全世界背叛的愤怒——连父亲都成了她们的“同谋”。他必须来,必须当面撕开叶童虚伪的承诺。
门开了。叶童看到是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了然,没有惊讶,只是侧身让开:“进来吧。”
小杰僵硬地踏进房门
一股熟悉的、清甜的栀子花香扑面而来——这是母亲最钟爱的气息,此刻却像无形的蛛网,缠绕住他的呼吸。他的瞳孔不受控制地扩张,目光如同失控的探测器,疯狂地扫视着这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空间:
玄关的木质柜上,母亲那双柔软的米色拖鞋与叶童的浅灰色拖鞋并排而立,亲密无间,仿佛昭示着主人日复一日的共同生活;
视线掠过客厅,那面他曾觉得温馨的照片墙上,每一张“闺蜜合影”里,母亲与叶童对视的眼神,此刻看来都缠绕着超越友谊的缱绻与深情,刺得他眼睛生疼;
沙发的扶手上,随意搭着那条母亲极为珍视、从不允许他乱碰的羊绒披肩——他记得,只因他小时候好奇摸了一下,便迎上母亲罕见的、带着责备与紧张的眼神。此刻,他几乎能断定,这定是叶童所赠的礼物。
……
这里,哪里是什么单纯的“叶阿姨家”?
从懵懂孩童到青涩少年,他跟随母亲在这里度过了无数个日夜,这里承载着他近乎一半的成长记忆,温暖、安全,如同第二个家。可此刻,所有单纯的认知都被颠覆,所有美好的回忆都染上了背叛的色彩。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件物品,都在无声却震耳欲聋地宣告:这是一个由两人共同构筑的巢穴,一个浸透了她们隐秘情感与共同岁月的……爱巢。
一股混杂着被欺骗的巨大愤怒和深入骨髓的荒谬感,像岩浆般在他胸腔里奔涌、灼烧。
他恨。
恨她们的隐瞒与欺骗。
更恨自己的愚蠢与迟钝——这么多年,他怎么会像瞎子一样,将那些早已渗透在细节里的亲密,全都心安理得地解读为“姐妹情深”?
那些他曾视为理所当然的互动,此刻在真相惨白的灯光下,显得如此可笑,又如此……面目可憎。
他猛地转过身,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叶童,少年刻意伪装的冷静外壳下是濒临崩溃的颤抖:
“叶阿姨,你是成年人,我也不是三岁小孩了!为什么你还要拿哄孩子那套来骗我?!”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变形,“你明明答应过我,退出我们的生活,跟妈妈分手!可你呢?你转头就通过我爸的手机,跟我妈妈说你想她,你爱她!你的承诺算什么?你的保证又算什么?!”
质问如同利刃,劈开了所有伪装的平静。他站在这个充满母亲气息的、属于她们两人的空间里,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被蒙在鼓里的傻瓜。
叶童没有立刻回答。她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几近崩溃的少年,目光里没有惊慌,也没有被拆穿的窘迫,反而是一种深切的、几乎要将人淹没的哀伤。
她缓步走到照片墙前,指尖轻轻拂过一张她和阿芝在西湖边的合影,照片里两人头靠着头,笑容灿烂得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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