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冲出门,驱车直奔阿芝和黄锦的家。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哪怕可能会面对黄锦,她也必须立刻见到阿芝!
开门的人正是黄锦。他看到脸色苍白、惊慌失措的叶童,嘴角缓缓扬起一抹预料之中又带着讥讽的笑,侧身懒懒地让出通道,语气轻飘飘地说:“哟,终于来了?找阿芝啊?”他故意停顿,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才慢悠悠地补充:“她回来了,不过心情嘛……好像不太妙。在房间里呢。”
他倏地压低嗓音,仿佛好意透露什么秘密般凑近些许,话里却藏不住幸灾乐祸:“唉,昨天等某人等到天都亮了,汤圆都耗干了,也没等到,真是……”他摇头啧了一声,“我看着都心疼。哦对了——她好像还看到了一张照片,气得可不轻。”
他的话像淬了毒的刀刃,一刀一刀捅进叶童心里。她狠狠瞪向他,眼底几乎迸出火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能猛地推开他,头也不回地直冲向卧室。
叶童颤抖着手拧动门把,却发现门被从里面反锁了。她心急如焚,一遍又一遍地叩门,声音从轻到重,从恳求到几乎带上了哭腔:“阿芝,阿芝你开开门……是我,是我不好,你听我解释……”可门的那一端始终寂静如夜,没有一丝回应。她整个人几乎贴在门板上,指尖发凉,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脏剧烈撞击胸腔的声音。
星宏一早便察觉了异样。从母亲清早归来时那苍白的面容和径直锁门的行为,他就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此刻,他静静站在走廊转角,看着叶童在门外焦急无助的模样,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她们之间,定是生了什么极深的误会。
黄锦假惺惺地踱步过来,语气轻飘,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讽:“哟,敲不开啊?要不你先回去?等她什么时候气消了,我打电话通知你?”那话语像细针,精准地扎在叶童最痛的地方。她猛地回头瞪向他,眼中交织着怒火与痛楚,却咬紧嘴唇没有做声。黄锦轻嗤一声,耸耸肩道:“随你便。”说罢便悠然转身进了卧室。
一直沉默旁观的星宏,直到继父的身影彻底消失,才从角落的阴影中悄然走出。这个清瘦的少年脸上没有丝毫这个年纪该有的犹豫或懵懂,唯有超乎年龄的沉静与了然。他径直走向客厅那个老旧的立柜——自从察觉母亲与继父之间日渐冰冷的隔阂,有些事,他便默默放在了心上。
他轻轻拉开抽屉,手指熟练地掠过一叠旧报纸和零散杂物,精准地探入最深处的角落,触到了那抹熟悉的冰凉。那是一把小巧的银色钥匙,母亲卧室的备用钥匙。是他之前悄悄从钥匙串上取下,谨慎藏在这里的。
他不愿这把钥匙被继父留意,更不愿它落入他手中。母亲需要一道门,一个能彻底隔绝外界、安放自己的空间——哪怕只是短暂的情绪逃避,他也想为她牢牢守住这方寸余地。
他转过身,迅速而谨慎地朝叶童招了招手。目光相接的刹那,他眼中没有好奇也没有评判,只有一种干净的、近乎温柔的懂得。
待叶童迟疑地靠近,他将声音压得极低,说得清晰而迅速:“叶阿姨,我知道您和妈妈的事。”这句话让叶童骤然睁大双眼,脸上写满了惊愕与无措。星宏没有停顿,继续低声说道:“妈妈今早回来时非常难过,而您这样着急赶来……我猜你们之间一定有很深的误会。”他语气平静,却透出一种不容置疑的体贴。他稍作停顿,声音更软了些,带着恳切:“我只能帮您到这里了。我只是……希望妈妈能真的幸福、开心。”
他抬眼看了看弟弟房间的方向,语气转为务实:“弟弟们还小,不懂这些。我先送他们去上学,好让你们……能安静地好好谈一谈。”
叶童凝视着眼前清瘦却异常沉静的星宏,心中仿佛掀起滔天巨浪。她从未预料到,阿芝的儿子竟早已洞悉她们之间的一切。这个少年非但没有流露出丝毫排斥,反而以超越年龄的细腻与周全,默默为她铺就了一条挽回的后路。震惊尚未退潮,一股滚烫的愧疚与感激已汹涌袭来——她怎配让一个孩子替大人承担这般难言的纠葛?这念头令她羞愧难当。可少年眼中那片清亮而包容的善意,又如寒夜中蓦然点亮的一盏暖光,悄然融化了她几乎冻结的心。
她迅速敛起脸上残余的惊慌与泪意,深深吸了一口气,朝星宏郑重地点头。所有的震撼、感谢、歉疚与决心,都凝在那一道克制而深切的目光之中。
星宏见她的情绪逐渐平复,便转身走向弟弟们的房间,语气轻快地催促他们起床洗漱。孩子们的动静也引来了黄锦,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从卧室踱步出来。星宏抬起头,神色自然地对继父说:“爸,今天您开车送我们吧?快迟到了!”
黄锦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叶童,脸上掠过一丝了然而戏谑的表情,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懒洋洋地应道:“行吧,赶紧的。”说着便拿起车钥匙,招呼着孩子们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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