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芝笑着把她圈进怀里,手掌轻轻顺着她的后背安抚,声音软得像春天裹着暖意的风,一下下熨帖着叶童的慌:“来,抱抱就不紧张啦,别害怕啊!有我陪着你呢。”
两人收拾妥当后,叶童照着阿芝说的喜好,细心挑了两老喜爱的礼物,包装得整整齐齐。可一路上,叶童却坐立难安,一会儿悄悄调整坐姿,一会儿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隔两分钟就要低头扒拉两下礼物袋,确认包装没被蹭坏,连指尖都绷得泛白。
“宝,放轻松点。”阿芝腾出一只手,轻轻覆在她冰凉的手背上,指尖揉了揉她紧绷的指节,“你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这点小事难不倒你。”
叶童长长呼了口气,努力扯出个轻松的笑,声音却还是透着点虚:“我这不是……头一回当‘女婿’嘛”说着,她目光飘向窗外飞逝的街景,试图用掠过的树影和车流,压下心里的慌。
很快,车子就驶到了那熟悉的院门口。停好车后,叶童端坐在副驾驶座上,脊背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目光紧盯着窗外那扇漆成朱红色的铁门,紧张得几乎要同手同脚。
“宝,”阿芝忍不住轻笑,伸手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紧攥的手,“到家了。”
叶童猛地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像是要上战场。“我知道,”她声音有点干,另一只手却下意识摸了摸放在后座的两个精致礼盒,“茶叶给爸爸,真丝披肩给妈妈……阿芝,他们真的会喜欢吗?我是不是应该买更贵重一点的?”
她话音未落,阿芝已经倾身过去,用一个轻柔的吻堵住了她所有的慌乱。“嘘——”阿芝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温柔而坚定,“他们最喜欢的是你,是你这个人。礼物只是心意,别怕。”
叶童望着近在咫尺的、盛满笑意的眼睛,心跳奇迹般地平缓了一些。她重重点头,像是给自己打气:“嗯!不怕!”
两人刚下车,院门便“吱呀”一声从内推开。
阿芝的姐姐探出身来,眉眼间带着早已洞悉一切的狡黠笑意。她的目光在两人紧握的双手和叶童提着的礼品袋上来回扫视,故意拖长了语调:“哟——这是哪家的小女婿初次登门呀?这么隆重,连见面礼都备好啦?”
叶童的脸瞬间染上霞色,下意识要抽回手,却被阿芝稳稳握住,十指相扣。
“姐!”阿芝娇嗔地瞪了过去,耳垂却也不争气地泛起绯红。
姐姐笑吟吟地侧身让开通路:“快进来吧,爸妈从清早就在念叨了,等的就是你们这两位‘贵客’。”
小院里,母亲正端着果盘从厨房走出,父亲坐在藤椅上看似读报,金边老花镜后的目光却悄悄越过镜框投向门口。见到两人进来,他轻咳一声,状若自然地抖了抖报纸。
叶童立即站定,身体微微前倾,规规矩矩地问好:“叔叔、阿姨,我们回来了。”声音比平日清亮几分,透着显而易见的紧张。
母亲放下果盘,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迎上来。她眉眼含笑,慈爱地端详着叶童,连声道:“好,回来就好!快别站着,进屋坐。”目光掠过她手中的礼物时,语气温柔地责备:“回家吃顿饭还带什么东西,这么见外做什么?”
叶童连忙双手奉上礼物,指尖微颤,语气却格外诚恳:“听阿芝说叔叔喜欢喝茶,选了点明前龙井;阿姨,这条苏绣披肩,希望您能喜欢。”
父亲这才放下报纸,接过茶盒仔细端详,嘴角微微上扬,颔首道:“费心了。”虽言语简洁,语气却较往日温和许多。
母亲接过真丝披肩,指尖抚过其上精致的绣纹,眼底漾开真实的惊喜:“这花色真雅致……下次人来就好,不许再破费了,知道吗?”虽这般说着,却已忍不住将披肩轻拢在肩头比对,眼里的喜爱掩也掩不住。
阿芝静静望着这一幕,看着叶童从最初的拘谨到渐渐放松,看着父亲破例为叶童斟上一杯热茶,看着母亲亲昵地拉着她的手话家常,心头最后一丝忐忑终于化作暖流,在胸间缓缓荡漾。
午后的阳光透过细密的纱帘,在静谧的客厅里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中还隐约浮动着午餐的饭菜香,此刻却仿佛凝滞了。阿芝和叶童跟着父母走进里屋,木门在身后轻声合上。这里显然是父亲的书房兼茶室,一排排整齐的书籍静立在深色书柜中,红木茶几上摆放着茶具,处处透着庄重肃穆的气息。
赵父在那张磨得发亮的旧沙发上坐下,腰背挺得笔直,双手端正地放在膝头,神色是少有的严肃。母亲安静地坐在他身侧,目光温和中带着鼓励,轻轻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两个孩子坐下。
“阿芝,叶童,”赵父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你们的事,昨天你们母亲都跟我说了。”他停顿片刻,目光先落在女儿脸上,“说实话,刚开始我确实很难接受。但这把年纪了,终究是盼着你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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