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哀求如同魔咒,彻底击溃了桂英苦苦坚守的防线。钟馗的警告在情潮汹涌面前变得如此遥远。她怎会不贪恋爱人的怀抱?那是她漂泊孤魂唯一的归处!她忘记了反噬的恐惧,忘记了灰飞烟灭的警告,张开冰冷的魂臂,带着飞蛾扑火的决绝,扑向那具她曾无比熟悉、无比眷恋的温热身体!
就在她的魂体即将投入王仲平怀抱的瞬间——
“嗤啦——!”
一道刺目欲盲的炽烈金光,毫无征兆地从王仲平胸前锦袍内迸射而出!那金光如同烧红的烙铁,又似万千根淬毒的钢针,狠狠刺穿了桂英虚弱的魂体!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撕裂了寂静的夜!桂英的魂魄如同被狂风撕碎的纸鸢,猛地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撞在门板上!魂影剧烈地扭曲、震荡,边缘处竟呈现出消散的灰白色!她蜷缩在地,魂体上金色的灼痕如同蛛网般蔓延,痛苦让她几乎无法凝聚成形!
“仲平!”她抬起头,眼中是难以置信的剧痛和彻骨的悲愤,那目光比金光更刺伤王仲平,“你……你竟用灵符暗算于我?!你好狠的心!” 那声音里充满了被至爱背叛的绝望。
“不!桂英!我没有!我不知道!”王仲平如遭雷击,瞬间从狂喜坠入冰窟!他惊恐地看着自己身上迸发金光的衣袍,又看向地上痛苦挣扎、魂光涣散的桂英,肝胆俱裂!他下意识就要扑过去。
桂英却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带着满身的灼痛与心碎,化作一道虚弱的白光,猛地撞开房门,试图逃离这致命的陷阱!
“妖孽!哪里走!”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门外早已埋伏多时的黑袍道士手持桃木剑,脚踏罡步,口中念念有词!一张巨大的、闪烁着符文的朱砂法网,兜头向重伤的桂英罩下!法力激荡,带着毁灭魂魄的森然气息!
桂英魂体受创太重,阴阳宝扇虽在手中勉力一挥,扇出的幽光却只堪堪抵挡一瞬,便被那道士蓄谋已久的强大法咒狠狠击溃!她如同断翅的蝴蝶,被无形的巨力拍到地上,魂影更加黯淡,几乎透明!
“灵符……灵符……”王仲平拼命的翻扯着自己的衣服,“啊!灵符”他身上真的有灵符!“桂英,不是我……”他想出去跟桂英解释,他想知道桂英怎么样了,可是……可是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桂英!桂英!开门!开门啊!” 王仲平目眦欲裂,疯狂地捶打着被一股无形力量从外面牢牢锁死的房门!木屑纷飞,他却撼动不了分毫!他只能听着门外道士的厉喝,法力碰撞的爆鸣,以及桂英魂体遭受重击时发出的、令他灵魂都在滴血的痛苦呜咽!那声音像钝刀,一刀刀凌迟着他的心脏!
“不——!桂英——!” 他嘶吼着,额头重重撞在门板上,鲜血顺着眉骨流下,混合着滚烫的泪水。无力感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住他,勒得他几乎窒息。他恨!恨那锁门的贼子!恨那恶毒的道士!更恨……恨这身莫名其妙、害了桂英的衣服!
终于,门外的斗法声戛然而止。一片死寂。
“哐当”一声,门锁落下。房门被猛地推开。
崔贵那张老谋深算、带着虚伪关切的脸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惊魂未定、脸色惨白的崔婉儿,以及那手持法器、一脸得瑟的道士。
“贤婿啊,”崔贵的声音带着悲天悯人的腔调,目光却锐利如刀,“你被这厉鬼缠身,心智迷乱,险些酿成大祸!婉儿此举,实是救你心切啊!”
王仲平猛地抬头,眼中燃烧着噬人的怒火,死死盯着崔贵,一字一句,如同淬血的冰棱:“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你一手主导的!对不对?!”
“不错!”崔贵竟坦然承认,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胜利者的笑意,“正是老夫一手主导!可是……”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得诡异,“那焦桂英会这么想吗?她此刻魂飞魄散之际,只会认定——是你!王仲平!逼死了她,如今,又用这灵符暗算于她,害她彻底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哈哈哈……” 那笑声如同夜枭嘶鸣,充满了恶毒的畅快!
“啊——!!!”
崔贵的话,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王仲平的心脏,并在里面疯狂搅动!他仿佛看到了桂英在魂飞魄散前,那最后一眼中刻骨的仇恨与绝望——她信了!她信了崔贵的栽赃!她认定是他下的毒手!
那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饱含着被世界彻底遗弃、被至爱彻底误解的极致痛苦,几乎要冲破屋顶!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受伤野兽,猛地撞开挡路的崔贵和道士,跌跌撞撞地冲回自己的房间。
“砰!” 房门被他用尽全身力气甩上!
“不是我!桂英!不是我害的!我也是被设计的!是他们!是他们啊!” 他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落在地,双手死死揪住自己的头发,仿佛要将那无尽的冤屈和痛苦从脑子里扯出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嘶哑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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