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骸骨硌着脊背,腐朽的气息如同粘稠的毒液灌满口鼻。高峰挣扎着坐起,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散架般的剧痛和经脉撕裂的灼烧感。玄阴枯荣煞之力近乎枯竭,如同干涸龟裂的河床,识海中那枚烙印着冰魄魂印的角落死寂一片,唯有核心的《枯荣经》符文,依旧闪烁着微弱却执拗的幽暗星芒,与怀中幽魂骨灯灯柄传来的微弱温热共振着,指向骸骨平原的深处。
长生界……这就是长生界的边缘?万骸古战场?
举目四望,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拍打着意志的堤坝。灰败的骸骨堆积成山,延绵至视野尽头,与铅灰色的污血穹顶相接,构成一幅永恒的死寂画卷。没有风,没有声音,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阴煞死气和血腥怨念在无声地流淌、沉淀,吸一口,都仿佛要将灵魂冻结、腐蚀。
冰魄的警告在识海回荡:凶险,十倍于埋骨坡。
高峰深吸一口带着铁锈和腐朽味的冰冷空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他摊开左手,掌心那枚刻着“长生界”的玉佩冰凉刺骨,却成了这片死域中唯一的灯塔。慕容雪苍白的面容在眼前闪过,带着虚幻的温暖。不能死在这里!
他尝试运转《枯荣经》,如同在布满玻璃碎渣的管道中引水。每一次微弱枯荣煞之力的流转,都带来经脉刀割般的剧痛和寿元流逝的冰冷警示,效率微乎其微。疗伤丹药早已耗尽,怀中的幽魂骨灯虽与这片死地共鸣,却沉寂如死物,无法提供直接的力量。
就在他心神沉入这绝望的恢复,意识因剧痛和疲惫而有些模糊时——
咔嚓。
咔嚓嚓……
一阵极其轻微、却密集得如同骤雨打芭蕉般的骨骼摩擦声,毫无征兆地从四面八方响起!
这声音在绝对的死寂中,如同惊雷炸响!
高峰浑身汗毛瞬间倒竖!冰蓝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如同受惊的凶兽,猛地扫视四周!
只见他周围百丈之内,那些原本散乱堆积、沉寂了不知多少万年的灰败骸骨,此刻竟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开始缓缓地……蠕动、聚合!
一根断裂的臂骨接上扭曲的肋骨,几颗破碎的头颅滚落在一起,空洞的眼眶中亮起幽幽的、如同磷火般的惨绿色光芒!巨大的兽类腿骨支撑起由无数细小指骨拼凑的躯干……无数形态扭曲、残缺不全的骸骨怪物,如同从地狱最深处爬出的亡灵,正从沉寂的骨堆中挣扎站起!它们动作僵硬,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整齐,如同被检阅的军队,无声地朝着高峰所在的位置,缓缓包围而来!
骸骨摩擦声越来越密集,惨绿色的磷火在无数空洞的眼眶中亮起,如同幽冥的星辰,密密麻麻,将高峰彻底包围!一股冰冷、死寂、混合着纯粹杀戮意志的阴森威压,如同无形的磨盘,狠狠碾压下来!
阴兵!真正的亡灵阴兵!冰魄警告中的凶险,已然降临!
高峰的心脏如同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他猛地站起身,动作牵扯伤势,又是一口带着冰渣的污血涌上喉头,被他强行咽下。他右手紧握那柄淬毒短匕,左手下意识按在怀中的幽魂骨灯上,体内残存的玄阴枯荣煞之力疯狂凝聚,在体表形成一层稀薄却异常冰冷的灰蓝色光晕。
不能退!也无路可退!
最近的几具由人形骸骨拼凑、眼眶燃着惨绿磷火的阴兵,已然逼近十丈之内!它们没有嘶吼,没有咆哮,只有纯粹的、冰冷的杀意!其中一具胸腔由扭曲肋骨构成的阴兵,猛地抬起由臂骨和掌骨拼成的“手臂”,那尖锐的骨指如同五柄惨白的匕首,撕裂粘稠的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直插高峰的心窝!速度快如鬼魅!
“枯!”
高峰眼中寒芒爆射!不退反进!身体如同紧绷的弓弦瞬间释放,侧身险险避开致命骨指!同时,左手闪电般探出,五指萦绕着强行榨取的、微弱的玄阴枯荣煞之力,带着万物凋零的死寂意境,狠狠拍在那阴兵由碎裂头骨拼成的“头颅”上!
噗!
一声闷响!灰蓝色的枯寂煞气瞬间侵入!那阴兵眼眶中的惨绿磷火剧烈摇曳,如同风中残烛!构成头颅的碎裂骨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腐朽、脆弱!整个“头颅”如同被风化了千年的沙雕,在高峰一掌之下,轰然碎裂、化为簌簌骨粉!
然而,就在这具阴兵崩解的瞬间!
嗖!嗖!嗖!
三道由尖锐肋骨打磨而成、缠绕着浓郁惨绿磷火的骨箭,如同三条致命的毒蛇,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瞬间封死了高峰所有闪避的空间!角度刁钻狠毒,直取他的眉心、咽喉和心脏!
太快了!太默契了!这绝非无意识的亡灵,而是训练有素的杀戮机器!
高峰瞳孔骤缩!体内力量枯竭,刚刚击杀一具阴兵已是极限!他只能猛地向后仰倒,身体如同折断的麦秆,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射向眉心的一箭!同时右手短匕格向射向咽喉的骨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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