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狼屠刚的声音如同生锈的铁片刮擦着酒馆内每一个人的耳膜,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和居高临下的戏谑。针尖般的瞳孔穿透昏暗的光线与弥漫的酒气,死死锁定在角落阴影中的高峰身上,仿佛他已是砧板上待宰的鱼肉。
那股冰冷的、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压力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将高峰淹没。空气仿佛凝固了,粘稠得让人窒息。整个“老瘸子”酒馆落针可闻,只剩下劣质晶石灯管滋滋的电流声和三角眼守卫被拖出去后远处隐约传来的痛苦呻吟。所有酒客都死死低下头,恨不得把脑袋埋进油腻的桌面里,生怕被那针尖般的目光殃及池鱼。吧台后,老瘸子耷拉的眼皮似乎抬起了极其细微的一线,浑浊的目光在高峰和屠刚之间极其隐晦地扫过,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高峰端坐在阴影里,粗糙的陶杯依旧握在手中,杯里劣质的烧刀子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斗篷的帽檐低垂,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嘴唇和线条冷硬的下颌。他体内的枯荣之力如同冬眠的毒蛇,在经脉最深处蛰伏不动,但全身的肌肉和神经,却在屠刚目光锁定的瞬间绷紧到了极致。
“屠爷问你话呢!聋了还是哑巴?”屠刚身后一个满脸横肉、气息凶戾的帮众踏前一步,狞笑着吼道,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邻近的桌子上。他腰间挂着一柄厚背鬼头刀,刀柄上缠着暗红色的布条,那是血狼帮的标记。
高峰缓缓抬起头。
帽檐的阴影下,那双眼睛终于显露出来。没有预想中的惊慌、恐惧,也没有被挑衅的愤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如同暴风雪前冻结的荒原,冰冷,漠然,又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锐利。他的目光越过叫嚣的帮众,直接迎上屠刚那双针尖般的瞳孔。
“东西?”高峰开口,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砾摩擦,却异常平稳,在这死寂的酒馆里清晰地回荡,“黑风峡里除了石头和煞气,还能有什么东西?莫非屠帮主丢的,是那两个成了渣的人命?”
嘶——!
酒馆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这小子疯了!竟敢用这种口气跟“独眼狼”说话?还直接点破了黑风散人那伙人的死!
屠刚脸上的狞笑骤然凝固,针尖般的瞳孔猛地收缩成更细小的点,一股更加暴戾、更加冰冷的气息如同实质的冰风暴从他身上席卷而出!距离他稍近的几个酒客脸色煞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好!很好!”屠刚的声音反而低沉下去,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牙尖嘴利。看来,你是想试试,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噬骨钩’更利了。”他枯瘦的手指轻轻抚过腰间那对闪烁着乌光的狰狞弯钩,钩刃上暗褐色的血痂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淡淡的腥甜气息。
话音未落,屠刚身后的四个血狼帮众如同得到指令的恶狼,瞬间动了!
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有最直接、最狠辣的杀戮意图!
“宰了他!”
“剁碎了喂狗!”
怒喝声中,四条身影带着凶煞之气,如同四支离弦的血色利箭,从不同角度扑向角落里的高峰!刀光、拳影、爪风撕裂空气,瞬间封死了高峰所有闪避的空间!出手狠绝,显然是要一击毙命,根本不留任何活口审问的余地!
劲风扑面,杀机凛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高峰动了!
他的动作幅度依旧不大,却快得只留下模糊的残影!
身体如同没有重量的柳絮,在狭小的空间内诡异地一旋,险之又险地避开左侧劈砍而来的鬼头刀,刀锋带起的劲风撕裂了他斗篷的一角。同时,他左手闪电般探出,并非格挡,而是精准无比地在右侧一个使拳的血狼帮众手腕内侧一点!
噗!
一声极其轻微的闷响。那气势汹汹的血狼帮众脸上狞笑瞬间僵住,随即化为极致的痛苦!他感觉一股冰冷死寂的力量如同毒蛇般钻入手臂,整条手臂瞬间失去知觉,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枯萎!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灰暗僵硬的手臂,发出一声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嚎:“我的手——!”
正是枯荣经“枯”之力!高峰不敢全力催动,只引动极其微弱的一丝,瞬间废掉一人手臂!
但这微弱的枯之力引动,再次牵动他经脉的撕裂剧痛和寿元流逝的空虚感,脸色瞬间又白了一分。
另外两个帮众的攻击已然临身!一个使爪,指风凌厉,直掏高峰心窝!另一个则是一柄淬着幽蓝光泽的短匕,悄无声息地抹向高峰的咽喉,角度刁钻狠毒!
高峰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他身体猛地后仰,几乎与地面平行,险险避开掏心一爪。同时,右手一直握着的粗糙陶杯,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带着一股巧妙的螺旋劲力,狠狠砸向抹喉短匕的侧面!
“砰!”
陶杯应声碎裂!劣质的烧刀子混合着锋利的碎片四溅开来!
那使匕首的帮众没料到高峰会用这种近乎无赖的打法,视线被酒水和碎片遮挡,动作不由得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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