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养院世界的人口本就不多,像鸦镇这样的偏僻小镇,常住人口就更少,像黑天鹅酒馆这种热闹地,来来往往的也都是熟悉的面孔。
因此,卢奇带着喻千惠这个生面孔踏入酒馆时,引来了所有人的注目。
数个不修边幅的粗犷男人围坐在2张木桌旁,玩着纸牌,金银铜三色的硬币随意的堆在桌上,被几大杯啤酒围住,上面还撒着几颗造型奇特的鸟型筹码。
此时他们捏着手里的牌没有打出,目光在喻千惠身上游移,虽然没有太大的恶意,但带着颜色的目光让人难以忽视。
但在喻千惠眼中,他们并不仅仅只是色欲熏心的醉汉,他们的指节粗大,虎口和食指内侧的茧子厚得发亮——那绝不是日常港口搬货会磨出来的茧子,而是长年紧握某种特定形状的、带有扳机和护木的东西才能留下的印记。
他们一定是常打枪的好手。
角落里有一个穿着带帽长斗篷的,看不出具体五官的女性,她握着酒杯的手皱纹密布,青筋突起,被阴影遮住一半的面容,也朝喻千惠投去探究的目光。
喻千惠从她身上感觉到了一种神秘侧人士特有的气质。
她敢打包票,这个酒馆里的都不是普通人士,大概率都是复仇会的成员。
吧台后有个穿着女仆装的棕发女孩,正用一块看不出原色的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只看不出颜色的玻璃杯。
她是唯一一个没看喻千惠的,只是随口招揽道:“新来的客人,喝点什么?生麦啤酒自助,30铜角随便喝,杯子那自带。”
“莫卡。”卢奇敲了敲吧台,“要一杯淡葡萄酒,今年新摘的葡萄酿的,纯手工压榨黑葡萄。对了,要银杯子。”
名为莫卡的女仆在卢奇敲吧台的时候就抬起头,露出一张喻千惠先前在伏击者中见过的雀斑小脸。
当卢奇对完暗号,她低低嘟囔了一声喻千惠没太听懂的土话,然后就朝那个兜帽女人招了招手,“玛丽夫人你替我一下。”
莫卡解下围裙递给玛丽夫人,然后带着卢奇和喻千惠从酒馆后门离开,来到放酒桶的仓库。
她随手打开一个比人还高的橡木桶,示意喻千惠进去,“就这里面,滑到底就到了。”
喻千惠往里面望了一下,里面黑洞洞的,土夯的通道看上还算平整,一眼看不到头,不知道通往何处。
她毫不犹豫的进了通道,倒是让莫卡对她的态度略微改观了些。
但当卢奇想要跟着进去时,她还是态度坚决的将卢奇拦了下来。
卢奇试着和她据理力争,“简是我的朋友。”
但不知道是不是“朋友”两个字戳了莫卡肺管子,她脸上的神情顿时变成了一种生动的愤怒:
“卢奇?你被朋友害得还不够?刚才你的这位朋友,朝我们开枪可是一点没留手,那时候她怎么没当你是她朋友?”
莫卡说着,便用力的砸上了橡木桶的盖子。
这个大橡木桶用料很足,盖子一盖上,简直和在耳朵里堵了静音棉一般,瞬间鸦雀无声。
不过喻千惠另有办法听到外面的动静。
她一边沿着管道向下滑,一边开放了和陈桂芬的听觉共享——陈桂芬此时已经通过影子潜到了仓库中,此时正待在莫卡的影子中。
“卢奇,你和这位简小姐很熟吗?”
喻千惠不在场之后,莫卡的声音忽然平和了很多,仿佛刚才的愤怒,只是刻意表现给她看的。
面对莫卡忽冷忽热的态度,卢奇也有些迷惑,但莫卡一直是这样风风火火的性子,他都有些习惯了。
“还行吧,见过两面。”
“见过两面就是朋友了?”莫卡发出一声冷笑,“卢奇,你的‘朋友’可真不值钱。”
“简不一样……”卢奇的声音卡壳了一下,然后才重新接上,“可能是因为看到她有种莫名的亲切吧……”
“笑死了,见色起意吧?我承认她长得的确漂亮。”莫卡的声音有些轻蔑,又有些嘲讽。
卢奇抓了抓脑袋,好像在思考怎么和她讲自己的想法。
“莫卡,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想说,你不觉得,我们的生活像被一双手在推着走吗?”
“污染病爆发的速度这样快,好像一夜之间,我们的亲朋好友不是患上污染病就是被污染病患者袭击,然后莫名其妙的,大家不是加入复仇会,就是投靠疗养院……我总觉得,这样的选择我们好像做过很多次。”
莫卡沉默了一会儿,好像有些动摇,但最后还是坚定道:
“卢奇,你就是想太多了。如果你曾经做过选择,你就会知道莎乐美的背叛,你就不会落到全家死完就剩你一个的情况。”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秘密,哪怕是老大的秘密,我们都一知半解。但这些不重要,知道的越多,就更容易陷入危险。”
“我加入复仇会,也只不过是想混口饭吃,老大的那一套,你听听就算了,不要当真了。一件事情的概率怎么可能用数据说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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