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全场哗然。
宝相佛脸上的笑容,第一次有了些微的凝固。
他眯起眼,那张弥勒笑面上,左脸的泪痕显得愈发诡异。
“这位施主。”
他的声音,依旧和气。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坏我金蝉会的生意,可是要拿命来填的。”
一股无形的压力,从高台之上倾泻而下,直指雪倾。
那股压力中混杂着宝相佛的贪婪,业火佛的杀意,和无常佛的阴冷。
整个黄金台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分。
慕九霄揽着雪倾腰的手臂骤然收紧,错银扇“唰”地合上,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厉色。
他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雪倾却只是抬手,轻轻按了按他紧绷的手臂,示意他稍安勿躁。
她迎着那几乎要将人碾碎的威压,声音依旧平淡,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晚辈自然不敢乱说。”
“只是这珠子,内里乾坤,可比佛主您介绍的要精彩多了。”
她向前走了半步,彻底脱离了慕九霄的庇护,独自面对着高台上的三尊煞神。
“净世珠能吸纳秽瘴,不假。”
“但诸位可曾想过,吸纳的秽瘴,去了哪里?”
雪倾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是被净化了吗?化作了精纯的灵气?”
她轻笑一声。
“若是如此,这珠子本身,早就该灵气满溢,光华万丈,而不是现在这般,仅仅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台下众人闻言,皆是一愣,下意识地再次看向那颗珠子。
经她这么一提醒,他们才发觉,那珠子虽然神异,但其散发出的灵力波动,确实算不上惊天动地,甚至有些内敛得过分。
宝相佛脸上的笑面具未动,声音却沉了下去。
“一派胡言!神物自晦,岂是尔等凡夫俗子所能窥探!”
“是神物自晦,还是另有玄机?”
雪倾毫不退让,她抬起手指,遥遥指向那颗珠子。
“此珠,名为‘秽种’,或许更贴切一些。”
“此珠,确实能让一方土地暂时洁净。因为它并非净化,而是吞噬。”
“它将周遭所有的秽瘴之气,尽数吸纳、浓缩于珠体之内。待到珠体饱和,或是受人催动,便会轰然爆开。”
“届时,被浓缩了百倍千倍的秽瘴喷涌而出,所谓的净土,会瞬间化为绝地。诸位道友,你们以为买的是传承道统的希望,实际上,是为自己亲手打造了一座最完美的坟墓。”
她的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所有狂热的修士头上。
坟墓?
众人面面相觑,眼中的贪婪迅速被惊疑与恐惧所取代。
“妖言惑众!”
宝相佛终于无法维持那和善的假面,怒喝出声。
“此乃上古神物,岂容你这小辈信口雌黄!拿下!”
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业火佛与无常佛动了。
业火佛赤足一点,身形如鬼魅般飘出,一条闪烁着银光的锁链自她袖中飞射而出,直取雪倾的眉心。
那是能直接钩人魂魄的离恨锁!
与此同时,无常佛手中的判官笔凌空一划,一个巨大的“杀”字凭空而成,墨迹化作无数道锋利的刃光,兜头盖脸地朝雪倾与慕九霄二人罩下。
两位佛主同时出手,显然是要将他们当场格杀,以儆效尤。
慕九霄脸色一变,错银扇猛然张开,十二枚乾坤金钱脱手飞出,叮当作响,在空中布下一道金钱壁垒,堪堪挡住了那漫天刃光。
可他本就有伤在身,强行催动法宝,让他心口一痛,面具下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而那离恨锁,却穿透了金钱壁垒,阴毒地缠向雪倾。
雪倾不退反进,手腕一翻,一条漆黑的长鞭凭空出现,带着隐约的龙吟之声,精准地抽在了离恨锁的锁头之上。
“铛——”
金铁交鸣之声刺人耳膜。
长鞭与锁链在半空中疯狂交击,带起的劲风将周围的修士吹得东倒西歪。
就在此时,一道玄金色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战圈之中。
千机伞“嗡”地撑开,伞面之上雷光流转,一道粗壮的紫色天雷轰然劈下,直接将无常佛布下的墨字杀阵劈得粉碎。
萧霁手持千机伞,挡在慕九霄身前,周身气息冷冽,那张俊朗的面容上没有半分表情。
“金蝉会,好大的威风。”
另一边,一道身影比声音更快。
夙夜如一道融入黑暗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业火佛的身侧,手中短刃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直逼对方咽喉。
业火佛心头一凛,不得不放弃对雪倾的攻击,抽回离恨锁格挡。
转瞬之间,场上形势逆转。
原本的二对二,变成了四对三。
黄金台上的宾客们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纷纷退避,生怕被卷入这场神仙打架之中。
宝相佛肥硕的脸颊狠狠一抽。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几人竟是一伙的,而且个个实力强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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