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百草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声音都变了调。
“还魂露?!你怎么知道我……”
话没说完,他脑中灵光一闪,瞬间明白了雪倾的意图,眼睛骤然亮起!
“妙啊!简直是天才!”
他一拍大腿,激动地嚷嚷起来:“以帝尊的混沌之力为引,中和她体内残余的诅咒死气,再用还魂露的至纯生机为基石,经由她自身的水灵根温养修复!这样一来,不仅能保住性命,还能借此机会彻底洗炼经脉,破而后立!”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个快死的女人,居然还醒着,思路甚至比他这个神医都清晰!
可激动过后,戚百草的脸又瞬间垮了下来,五官都皱成了一团,满脸的肉痛。
“可是……那还魂露是我压箱底的宝贝啊!我上穷碧落下黄泉,攒了三百年才得了那么一滴!我自己都舍不得舔一口!”
裴玄度终于抬眼,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没有任何情绪,却让戚百草后面的哭诉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拿出来。”
裴玄度的声音平淡,却不容任何拒绝。
戚百草感觉自己心都在滴血,他磨磨蹭蹭,不情不愿地从自己腰间挂着的一大串瓶瓶罐罐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最小的、毫不起眼的白玉瓶。
戚百草苦着脸,将那玉瓶递到裴玄度面前,像是要嫁女儿一样悲痛。
“这可是独苗,能净化世间万般诅咒,重塑生机。我本来是留着自己渡劫失败时保命用的!省着点用啊,没了就真没了!”
裴玄度接过来,没有立刻让她服下,而是转头看向萧霁等人刚刚追到的殿门口。
“你们,”裴玄度抬了抬下巴,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去外面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
说罢,他屈指一弹,一道无形的结界自寝殿升起,将所有人都隔绝在外。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低下头,看向怀中的人。
“张嘴。”
雪倾长长的眼睫轻轻颤动,虚弱地张开双唇。
裴玄度倾斜玉瓶。
一滴黏稠的,仿佛汇聚了天地间所有生命力的露珠,缓缓滚落,落在了雪倾苍白的唇上。
然后,他俯下身,双唇贴上了雪倾冰凉的唇瓣。
白色的长发如月光下的瀑布,倾泻而下,将两人的身影笼罩,隔绝出一个狭小而绝对的世界。
磅礴的混沌本源之力,化作最纯粹的生命能量,通过彼此相连的唇舌,毫无保留地渡入她空无一物的身体。
雪倾那苍白如纸的脸上,终于泛起了一丝微弱的红晕。
她紧闭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
最终,她彻底放松下来,阖上双眼,在浓郁的灵气包裹中,沉沉睡去。
*
不知过了多久,雪倾悠悠转醒。
鼻尖是清冽的冷香,是裴玄度身上独有的味道。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宽大得不像话的锦榻上,身上穿着一件柔软的月白色寝衣,衣袖宽大,明显是男子的款式。
寝殿内光线柔和,一切都透着一种极致的清冷与华贵。
裴玄度就坐在榻边不远处,手中拿着一卷古籍,似乎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
她只是睫毛微动,他便立刻察觉,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一室静默。
“醒了。”
他放下书卷,声音听不出情绪,却让殿内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雪倾撑着身子坐起,丝滑的云被自她肩头滑落。
她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灵力充盈,经脉通达,甚至比受伤之前还要精纯。
她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裴玄度起身,走到榻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慕九霄。”
他吐出这个名字,像是咬碎了一块冰。
“为了他,你连命都不要了。”
这不是疑问,而是淬着寒意的陈述。
雪倾抬起头,迎上他满是伤痛的视线,她没有立刻回答。
她只是伸出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心口,那里曾是慕九霄诅咒的根源,现在却跳动着属于另一个人的力量。
然后,她抬起眼,看向裴玄度,唇角弯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我救他,是因为他现在是我的人。”
她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仰视着这个男人,吐出了后半句话。
“那你呢?裴玄度。”
“你救我,又是为了什么?”
“你的人?”裴玄度低低地重复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萧霁、夙夜、谢无咎……现在又多一个慕九霄。”
“你的‘人’,还真是不少。”
他猛地收回手。
“那你把我当什么?也是你的囊中之物,可以随意安抚和丢弃的,其中一个吗?”
恐怖的灵压自他体内弥散开来,整个寝殿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雪倾却仿佛没有感受到这股压力。
她甚至还对他笑了一下。
“裴玄度,你在生气什么?”
她掀开云被,赤着脚,踩在了冰凉的玄冰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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