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偏殿彻底沦为被遗忘的角落。在朱棣心中,那异人已然“气息已绝”,化作一具冰冷的玉雕,所有的期待与狂热也随之埋葬,只剩下无尽的失落与一丝不愿再触及的挫败感。他下令封存此殿,不再过问,仿佛要将这段充满波折与失望的记忆彻底封存。
影卫被撤走,只留两名老太监例行公事地守在远处宫门,防止闲杂人等误入。记录停止,观测取消。这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寂静,真正的、被世界遗忘的寂静。
殿内,时间仿佛凝固了。
寒玉榻上,那具躯体冰冷如玉,毫无声息,连最细微的生命波动都已无法感知,与死人无异。
然而,在那极致寂静与冰冷的深处,那一点灵识的内战,却已接近尾声。
最后一股负隅顽抗的“毒影”,被引导至一处早已设好的、由高度凝聚的寒玉能量构成的陷阱之中。极寒的秩序之力瞬间将其冻结、禁锢,随后被早已等候多时的内境微澜彻底冲刷、瓦解、净化。
最后一丝诡异的、充满恶意的能量波动,彻底消散。
持续了不知多久的惨烈内战,终于以灵识的惨胜告终。
胜利的代价是巨大的。灵光黯淡到了极致,能量几乎完全枯竭,那三颗结晶体上的裂纹密布,仿佛一触即碎。整个能量网络残破不堪,比中毒之前还要糟糕。
它陷入了最深沉的“寂灭”状态。不是伪装,而是真正的、因过度消耗而 forced(被迫)的休眠。
没有能量,没有活动,没有思维。只有最核心处那一点不灭的灵明,如同彻底熄灭的灰烬中最后一粒火星,依靠着身下寒玉那无穷无尽的冰冷底蕴,维系着最后一线几乎不存在的生机。
一天,两天…十天…
在绝对的寂灭中,变化开始悄然发生。
那残破的能量网络,在没有任何意识主导的情况下,开始本能地、极其缓慢地吸收着寒玉那精纯而冰冷的能量。速度慢得如同地质运动,却持续不断。
寒玉能量流过那些裂纹,其中蕴含的极致“秩序”与“稳定”规则,开始自发地修复着破损。没有意识驱动,效率低下,但方向正确。
那一点灵明火星,在这纯粹的、冰冷的能量滋养下,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重新变得明亮起来。
就如同冰封的种子,在严寒中汲取着微不足道的水分,等待着重见天日的那一刻。
这个过程枯燥而漫长,远超之前的任何一次恢复。
直到某一刻,那一点灵明火星的亮度,积累到了某个临界点。
“嗡…”
一声极其轻微、只有其自身能感知的嗡鸣,从那颗“感知”结晶体的最深处响起。
沉寂了不知多久的灵识,如同从万古长夜中苏醒,缓缓地、艰难地…重新亮起。
意识回归的瞬间,感受到的是无边无际的虚弱,以及…一种前所未有的“干净”与“通透”!
体内的“毒影”已被彻底清除,荡然无存!虽然能量网络依旧残破,却再无任何污秽与阻碍!
一种劫后余生的巨大庆幸感,淹没了那懵懂的灵识。
它开始尝试重新掌控身体。灵光缓缓旋转,虽然微弱,却稳定而纯净。它引导着那缓慢流入的寒玉能量,不再用于修复(那太耗费心神),而是优先补充那枯竭到极致的本源。
汲取、转化、凝聚…
时间再次开始流动。
它的力量一丝丝恢复,对外界的感知也重新建立。
它“看”到殿内积了薄薄的一层灰尘,角落有蛛网暗结。 它“听”到殿外远处,那两名老太监低低的、模糊的闲聊声,似乎提到了“陛下许久不来了”、“废殿”等词。 它“感觉”到,身下的寒玉榻,似乎与自己的联结更加紧密了,汲取能量变得比以往更加顺畅了一丝。
它并不知道自己“死”了多久,也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它只是沉浸在力量缓慢恢复的踏实感中,继续着日复一日的汲取和凝聚。
它的状态稳步向好。灵光逐渐明亮,虽然远未达到巅峰,却充满了一种涅盘重生后的纯净与坚韧。
这一日,一名小太监奉命前来更换殿外长廊那早已熄灭许久的长明灯。他哆哆嗦嗦,心中对这处“冷宫废殿”充满了畏惧,只想快点干完活离开。
匆忙间,他手中擦拭灯盏的软布脱手飞出,恰好从门缝下滚入了偏殿内。
“哎呀!”小太监低呼一声,脸色发白。这要是被管事公公知道,少不了挨板子。他犹豫再三,最终咬咬牙,小心翼翼地推开那尘封已久的殿门,侧身挤了进去,想去捡回那布团。
殿内冰冷昏暗,尘埃的气息扑面而来。小太监打了个寒颤,目光快速扫过,很快看到了落在寒玉榻不远处的软布。
他快步上前,弯腰拾取。就在他直起身子的瞬间,目光无意中扫过了榻上——
只见那原本被认为早已死去多时、理应开始腐烂发臭的“尸身”,竟然…完好无损?!不仅没有腐烂,其面色甚至…甚至透出一种莹润的、如同上等白玉般的微光?!那容貌安详,仿佛只是沉睡,哪有一丝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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